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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但她毕竟不是女神算,不能事事皆料中。她根本没想到小小的顽皮会招致这种下场。

  在心思翻转的瞬间,她的身躯已然头下脚上的被扛上了某人的肩膀,来不及娇呼出她的惊诧,便被抬放在钟适的膝上,重心不稳的她只来得及抱住钟适的一条腿。

  然后,“天谴”来了,一只巨擘拍上她圆翘的尊臀工一下接着一下,力道收敛在弄疼她但不会弄伤她的拿捏上。但由于臀部肉多,拍打的面积挺广,声音当然是响得像打雷。

  老天!他在打她!把她当成顽劣孩童般的教训!

  不会吧?!自她七岁起就没受过惩罚了!而自幼的惩罚也不过来自口头的训诫。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人对她施行过体罚!

  方笙先是吓呆了,然后开始挣扎,却挣扎不开女人先天在力道上的弱势。

  直到一声哽咽逸出喉咙,她才知道自己居然可耻的哭了出来,然后眼泪泛滥得像豪雨成灾,一发不可收拾。

  钟适在听到她的哭泣声后立即住手,将她身子扶起,搂在臂弯之中,整颗心因她的泪水而揪痛不已。

  “别哭。”他拍着她的背。

  “你打我——”她指控,抓着他的领带拭着眼泪鼻涕,灾情正在扩散中。

  “我不会道歉!”他从梳妆台抓来一盒面纸围堵洪水泛滥。见她啜泣不止,一颗心原本怒火勃发的,却仍是被哭软了心肠,忍不住低问:“还——痛吗?”

  “你让我打打看不就知道了!”臭男人!被打如果不会痛就不叫做惩罚了!还敢问她痛不痛!他幼稚园没毕业呀,问这种白痴问题!

  “你不该惹我,一再向我的容忍度挑战。”

  “你说过只要不找钟迅就可以的。”

  “你故意气我。你明知道我无法眼睁睁看你投入别个男人怀中。”

  “那你就要我眼睁睁看你与别个女人共效于飞!钟适,你并不公平,”她想要挣脱出他的抱搂,可惜未能如愿,他将她搂得很牢。

  “是,我不公平。”他萧索低喃,下巴搓揉着她半湿的秀发。

  “那你要我怎么办呢?”她叹息。

  沉吟了良久,钟适咬牙道:

  “回台湾,让我眼不见为净。”

  抑止住的泪水又因伤心而滑落成串,她依然是他选择中首先放弃的人吗?那为何又死抱着她不放呢?

  “我会恨你的,钟适。”她在泪眼迷蒙中诉说,而其话语像在发誓。

  他不语,只是搂紧她,只是想趁此汲取更多未来可供回味的馨香。

  “不要抱着我。如果你不会是我的丈夫,就没有资格再亲近我,放开!”她开始用力挣扎,也成功的跳下他膝盖,转身走到小客厅,平复自己的伤痛与愤怒。

  钟适跟了出来,将双手收放在口袋中,怕自己一个禁不住又想搂她入怀。而。正如方笙所言,他不再有资格拥抱她。他们有过肌肤之亲,但她仍是个好人家的女儿,可以与全天下她看顺眼的男人上床,就是不与有妇之夫纠缠。而他,已丧失追求她的资格,也是他一再推她往别人怀抱而去

  她不谅解他,不会原谅他的薄情。明明两人之间有着难以否认的情愫狂潮,但在他尚不是自由身的时候,没有资格扯她进来一同受苦——何况感情这东西,太过深陷了反而不好——不是吗?

  他走到窗边,与方笙并列而站,共同看向窗外。久久,才轻声陈述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在我八岁那一年,曾经绝望的与父亲去计画绑架富家太太来偿还地下钱庄的债务,并且期望可以多弄一点钱来治我母亲的心脏病。左思右想,脑筋动到老爷子的夫人身上。那时我们是愤世嫉俗的,因为同是有亲戚渊源,境遇却天差地远;老爷子那种人对穷亲戚根本是不屑一顾的,所以我们只好出了下下策,去绑架钟夫人与钟迅,心想这样一来,敲到三百万港币不是问题了吧。也应该算是幸运,当天一直联络不到老爷子,因为他与重要干部飞去日本洽商,至少要十天才会回来;而钟家的其他亲属向来各自为政,不理他人死活。尤其那时我才知道钟夫人并不受宠,然而地下钱庄的人是下等人的,要不到钱就扬言要砍死我们全家。父亲与我实在不是当绑匪的料,没人可勒索,只好放人回家。其实心中是高兴的,至少没犯下大罪。没料到钟夫人反而不计较我们的恶行,不仅帮我们偿还了债,也付钱让我母亲治病。为了不让老爷子察觉,她都是用自己表演所得来帮助我们。后来父亲死于车祸,也是夫人一再央求老爷子,才使得我们母子被收留入钟家。老爷子测试了我是可用之人后,便开始了严苛的训练课程。若不是有夫人与钟迅的温情,我的母亲不会愉快的安渡她最后一年的生命,吃得好,住得好,没有贫困,没有挨饿,而我也得到了关爱与良好的栽培。夫人临终前最担心的是钟迅,她央求我照顾钟迅,别让老爷子扼杀了他的志趣与天份。”

  “所以在钟老爷子活在世上的一天,你就不会离开‘华康’,并且坚持为钟迅两肋插刀到底了?”她深吐出一口气问着,也得到了他肯定的颔首。

  “即使花上你一辈子也无所谓?”她又问。

  他点头,眼中难掩痛楚。

  “所以不能拖累你,我要不起你。”

  方笙看向他,笑得飘忽。

  “好,很好。你有一套牺牲奉献的计画,那是你的事;但很抱歉,我无心配合。我也有我的剧码要上档,咱们就各凭本事吧。”

  他皱眉。

  “什么意思?”

  “等着看不就知道了。”她不让他有更多发问时间,又道:“夜深了,你走吧,我不与有未婚妻的人上床。”

  他薄唇紧抿,几乎忍不住想狠狠的搂住她或捏死她,她这么说简直在挑逗他对她衣着的注意力,他坚决收摄心神,往门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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