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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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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书亭怎么会有如此高大的骏马儿?唉!不猜了,反正进屋就知道了;也许他的酒肉朋友之中刚好有几个还有点良心,会来陪他。不过,那些书生骑得了这么高壮的马吗? 不管了,如今首要之事就是别让那书呆饿昏;但她可没打算要让他好过,一路嚷嚷的进去:“郑书呆,郑书呆,你死掉了吗?请回答‘有’或‘没有’。哇!这里真是个好地方、好风水,几可媲美陶渊明南山下的草屋,只可惜田野已荒芜了,这会饿死人的!” 清脆娇嫩的声音停歇时,她人也进了小屋,却意外的看到一个高大得不可思议的男人;这小屋多了他更觉得可笑怪异。她的美目眨了眨。 “你是谁?” “你又是谁?”咄罗奇双手环胸,轻轻吐出气息。好娇美的姑娘!好甜的声音!他用一双直勾勾的眼欣赏的打量她。 “君绛绢,你来做甚么?我郑某人与君家已无瓜葛!”郑书亭站不起来,狼狈的半趴在桌上,出口的声音含糊不清,没半点威严。 君绛绢看着满桌狼藉的杯盘,懊恼的瞪向那巨人。 “是你给他东西吃的?” “嗯。”他从鼻子中哼出一个字。 “那就威胁不了他了,而他现在又是酒鬼——唉!”她叹了口气,将餐盒放下,走到郑书呆面前,双手叉腰,正在想法子让他清醒一点。顺便问那个巨人:“你是谁?干嘛接近他?他现在可没甚么好处可以给人了!”她搧搧小手;郑书呆一身酒臭,也不知几天没沐浴了。于是,她从水缸中舀出一瓢水,当头淋下去。 以为这样他就会清醒了,不料郑书呆咕噜了一声,居然睡着了。君绛绢捂住嘴,要笑不笑的,最后还是大笑了出来:认识这呆子快两年,只有这一刻最好笑。接着她直起身,走到窗口的写字桌上磨墨,拿着毛笔在白纸上写着陶渊明的名诗,不过内容稍改: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无银地自偏。 饮恨枯田下,不妨念君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因醉已忘言。 然后在纸张下方又添上一行留言: 十两用一月,方可过试验;如欲见妻女,书本多钻研。 搁下笔转身才发现那巨人还伫在屋内。她走向门口。 “如果你是他朋友,告诉他省吃俭用!如果你只是路过,他倒下去,你也可以走了。” 男女授受不亲,又是夜晚时刻,她知道共处一室对自己不好。虽然那巨人不像坏人,但眼光很讨厌。 “君绮罗是你大姊吗?”咄罗奇问着;其实她们相似的脸蛋早给了他答案。跟她出了木屋,不想与她太早分别,这女孩相当特别。 君绛绢坐上马车,在放下布帘之前回答他:“是的。满足你的好奇心了吗?你尽可将我们君家的人全想成坏人,反正郑书呆的朋友我不会计较,全是一副德行,所以,我根本就不抱着任何期望。” 马车行远之后,咄罗奇才翻身上马。不意外的发现,自己对这小美人产生了兴趣。 至少,咄罗奇安心的想,君绛绢的性子绝对比她那大姊温和多了。那么是否表示,他不会吃太多的苦头? 天晓得! *** 再半个月就要生产了,君绮罗每天扶着腰,命令自己要稍微活动一下,否则这么大的肚子,到时那来的力气把孩子生下来? 随着小孩子在腹中成长,她益加想念他,大概是想让孩子知道他们的父亲是何面貌吧!她总在心中细细刻划出他的面孔;到近来,居然开始恍憾觉得他好像在自己身边。这当然不可能,目前辽宋之间剑拔弩张,随时有可能开战,他那有可能不要命的前来?如果他知道她还活着就有可能,不只“可能”,是“一定会”前来。可是她“死了”!何必来呢? 这孩子,该长得与他一般威武吧? “姊!姊!大消息!” 君绛绢奔进后院立即大呼小叫着。平常就毛躁的一个丫头,现在更毛躁得不象话! 二娘见了,不昏倒才怪。 君绮罗让自己慢慢的坐在平滑的大石子上,吁了口气,才看向猛喘气的小妹。 “怎么了?天塌下来了吗?” “不!不是!”她拍了拍胸口,努力说着:“全杭州城都贴上了皇榜,从今夜开始,掌灯后不许有人上街,看来是要实行宵禁。还有,家家户户皆不许收留外来客;每家客栈住宿的客人全要表明身份。汴京那边还派来了一支禁卫军到咱这里坐镇呢!” “要捉江洋大盗吗?”君绮罗心中想的是自家商行营运上会受到的损失。 “不是!抓江洋大盗何需费这么大的工夫?” “别激动!先顺了气再说,回头咱们得差总管去处理——” “姊!先别管那个了!是辽人!辽人潜入咱们杭州城了。好可怕!那些吃人骨、喝人血的契丹人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来到南方,而我们前哨的大军都没发现呢!不知道他们来这边要做甚么?他们一定是妖怪,要来吃人了!” 君绮罗猛然抓住妹妹的手。 “辽人?皇榜上怎么说?”为甚么她心跳得这么急?为甚么她是这么激动?一定不是他,一定不是! 君绛绢努力想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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