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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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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得云净初直将双手使力圈住他腰,动也不敢动。骑马呢!那是她生命中连想都不敢想的事。韩霄怎会有这番兴致?也——不怕惹人非议? 不过,他几时怕人非议来着?唉—— 不管是怎么样的他,只要能开心展颜,就是她衷心——所盼了,不该奢求太多。 至于骑马——许久许久之后,她才渐渐平复恐惧的心思,用感觉去领受迎风拂面的速度感。在他铁臂中,当然是安全的,但说要完全不怕,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上一下的起伏,渐行渐快的速度,既惊险、又刺激。她真的很想体会男人喜爱驰马的原因,但她就是无法适应得来,到最后竟是愈来愈难受的晕眩直下胸腹翻搅,可是在韩霄这番兴致之下,她不愿扫他的兴,硬是埋住自己的不适与苍白,只盼早点抵达目的地。 幸好不久之后,他们已达湖边,可是韩霄终于也发现到妻子的不对劲。那一脸的惨白泛青,岂是白纱掩得住的!他抱她到柳树下,掀起她的帽纱:“怎么了?不舒服吗?多久了?为何不说?”一连串的问句,担忧又挟怒。 她已能明白这种怒气是他关心且着急的表现之一,所以不会害怕,只感到抱歉。忙道:“没事的,相信一会儿就好了,可能是不习惯在马背上颠簸的关系吧!”双手轻拍双颊,想拍出一点血色证明自己已然无碍。 她这样拍,可有人受不了心疼得很。轻握住她双手,韩霄低喃:“不许拍了,咱们休息一会再上船。来,教你见识水中的花朵。”在京城的宅子中开满百花,当然不乏水莲。但因为养在池中,目盲的云净初怕是从未真正“知道”过那莲花的去相吧。 正好,在这幽丽的“千荷湖”畔,养的就是望眼难尽的莲花,坐在岸边,一探手便可及,他心爱的女子便可以安全无虞地去“看”。 他将她的手拉去轻抚莲花。跪坐在草地上,将她护在怀中,欣赏着比白莲更出尘绝美的妻子与花海形成绝丽的美景。 “这——是只在水中生长的莲吗?” “莲、荷、芙蕖、菡萏,出污泥而不染的花儿,香味似有若无、恬淡宜人。” 他在说她,附在她身旁,如诉爱语,让她慌了手脚,收回抚花的手,直要摀住自己的嫣红。 “相公——” 他手一紧,笑声逸在她耳畔:“每当你死命要守礼法道统时,都会叫我相公来警告自己要守分端庄,也提示我有逾越,可我却爱听你叫我‘霄’的时候。净初、净初,我的娘子,学着当韩霄的妻子,而不要当韩家的媳妇好吗?” 因为含着笑弄,所以云净初不明白他这话有几分认真,但她也不愿在此刻追问,复又探手向湖中的花。沉吟了半晌,才道:“以前,碧映每带我到一处,都会代我的眼去看四周景物,然后形容给我知晓。” “我知道,那使得她幸运地能够以佣仆之身去读书识字,有些大家千金还不如她的好运。”他折下一段杨柳,让她握着,去拨弄湖水。 她眨着眼:“女子读书是好事吗?” “当然,将来咱们的女儿必须才高八斗才行。”韩霄早已将未来规划出来。 她笑:“我也觉得能读书是好事,但为何要才高八斗?文坛数百年,也不过出了一个曹植。历代骚人墨客,百年一出,已算了得了。咱们岂生得出另一个易安?” “不一定要当李清照。但她要代你的眼多读一倍的书,以弥补你的遗憾。霁告诉我,你是个才女,只可惜目不能视,否则岂是只有琴艺冠京师,怕是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了。” 她摇头,为丈夫的盛赞汗颜。 “不、不可能。我太保守、太拘谨,而且生活优裕,这种人即使有点文才、身体健全,也只能痴痴跟着前人步伐,诗词意境难有突破。李太白、杜甫、苏东坡、李煜——要有豁达胸境,要狂放不群,否则也要环境悲苦,磨出最精湛的文采。若没有,就只能是花间词派的门生,专咏平凡的歌赋了。”再摇了摇头,神往于先人的文采,却没勇气去创新或承受悲苦生活。她只是凡人罢了,元朝之后,再无文人发挥的余地。诗词的最高境界已过,没人能跨越了。 韩霄轻抚她发亮的神情,语气戏谑地低吟一首:“有道难行不如醉,有口难言不如睡。娘子碎卧吾怀中,何妨共纹”他的话尾教妻子了去。 云净初满脸降红,怕他说出令人羞赧的话,只得不听为上。苏东坡的诗教他改成这般,真是万般暧昧。老天,他、他:“不要乱说。” “那,相公我不妨正经地吟一厥”他拉起披风,挡住外界,唇依向她:“点绛唇——” 他的狂放是不分时与地的!竟在外边吻了她! 也许四下无人吧? 云净初在心中努力地安抚自己,要自己放心。一定是没人,他才敢放肆—— 自我安慰往往幻灭得快。 “谁?” 韩霄疾手射出柳枝,钉在十丈外的一棵树干上,差点将一名老乞丐钉在上头当风干肉;还好老乞丐轻功还算不错,而韩霄也无伤人意。 “啧啧啧!韩公子,火气很大哦!应该叫扬州女神医替你开幅清心帖、降降火,免得旺火烧沸了“千荷湖”,也吓坏了你怀中的俏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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