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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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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雯笑了笑,不以为然—— “他随时都方便的。那么——后天中午让他请李总吃饭吧,我会在百货公司的广式茶楼替你们订位,还是你有更好的想法?” 一个强势的女士。在做了最佳的安排后,所谓的询问,也只是客气而已。李举鹏脸色如一的和煦—— “就约在贵百货公司的茶楼很好。我没有其它更理想的安排了。”他似是钦服:“你相当周延。” 林雯微挑柳眉。 “我不习惯无意义的推拖或浪费时间,相信您能了解这是必要的强势。”示意助理起身告辞,她与他握手。 “是极。”他起身送她出办公室,不变的笑容直目送到她与助理进入电梯里。脑中思索的是——这样的母亲,会教养出什么样的儿子? 而这样强势得不容许身边人踏出半步错的女士,将会带给周遭多么沉重的压力? 对于钟尉泱,他注入了更多的好奇。 心思缜密的计量着。这样的情况下,他该如何替琳琳斩除路途上恼人的荆棘,让她无须担心太多。当然,前提是——如果琳琳即将与钟尉泱燃出火花的话。 很难不挂心哪,不管进展为何。 *** PUB,一向代表着靡烂的夜生活、次文化的堕落天堂、醉生梦死且无助于社会的正面性。林雯活了五十年,从来不曾接触过这种堕落,更羞于对友人启齿她那优秀绝顶的儿子不是当遁世高人修身养性去了,而是开了一间PUB,并且即将有分店成立。 为了这些脱离常轨的叛逆行为,她气得整整一年不肯跟儿子说话,但却没有得到儿子迷途知返的忏悔,他甚至搬出家里,在PUB楼上安置了个不象样的陋居,简直要气煞她!天下父母心,谁舍得看自己打小细心照顾的孩子放着舒适华宅不住,偏要窝在不到十坪大的斗室内,连张床都没有,真正是自虐! 不是没钱,只是不知在坚持些什么。她不懂儿子,在这脱轨的二年,益加陌生了起来。但她从来不放弃引他回正途的每一个机会。 今夜,她便是为了儿子,做了过去五十年不曾做过的事——来到他开的PUB找他。 一入门,就因为昏暗的光源以及靡靡的音乐声而皱眉。习惯了开阔大气的排场,这间小小的店面在她眼中不仅昏暗窄小,更是乏善可陈。 她矜持的抬高下巴,双手紧紧捏住名牌皮包,目不斜视的笔直走到吧台。 “尉泱。”她叫着。 钟尉泱抬起头,送上一杯红酒。 “嗨,妈。”对于母亲全无预兆的莅临,他只是挑了挑眉,没有太大的震撼。 林雯忍下满心的训词,深吸了口气,才没说出她对他身着围裙的反感。 “我替你约了‘力宽集团’的李举鹏总经理。他有意聘请你的事务所当专属的法律顾间公司,要求和你当面洽谈。就在后天,十一月十五日中午,百货公司内的‘天福茶楼’。”她拿出一大迭资料。 钟尉泱淡淡地道: “我早已不管事了。” “那是你开的公司,你能不能拿出一点责任心?”林雯忍住气,一贯的冷静,如同面对生意上的对手或合作的伙伴。 “那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当初我把权力完全下放才离开的。大华他们打理得很好,无须我操心。” “对方指定要见你这个挂名负责人。我已约好一切,不希望回头向人赔不是。” 沉沉的疲惫由心臆底处升起。一向是这样的,母亲订下标准与方向,然后要求他务必达到。要他做到并不难,但他也有属于自己的理想、自己的渴望,脱出母亲“一切为他好”的牵制之下,他希冀更宽广、更放任的海阔天空。 “你会赴约是吧?”以一个母亲的权威,她问着。 钟尉泱对母亲锐利的眼,缓缓道: “我会去,并且与大华一道。” 林雯薄唇紧抿,似是不悦,但又必须妥协。 “你还想任性到什么时候?”她真的不明白一切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好好的平顺日子,乍然间风云变色,让她至今百思不解到底是怎么了。 “妈,我必须开始过我想过的日子。”明知道母亲不能理解,但他仍是温和且坚持的再重复说着。 “堕落就是你想要的?!”她嘲讽得不留情。 他不语,明白说再多也是枉然。 如同每一次的不欢而散,结局总是无言。 一旦语言无力做沟通的桥梁,那么,诉诸更多的字句,反倒徒成了互相伤害的利刃。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我不逼你。”挺直背脊,高跟鞋轻脆的击在地砖上将身影带离,不肯沾染任何堕落的色彩,任由上好的红酒在酒杯内静寂。 钟尉泱端起酒杯,微倾手势,让红酒流入水槽内;低垂的眼帘,盖住了复杂的心思,不让人窥见,也没人能窥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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