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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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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没有偷吃呢!这是少爷吃剩不要的,说要给我,我没有偷吃!”小男孩哇哇大叫的挣扎。 门房可不管有没有,一把抢过小男孩手中的甜糕,两三口全送入嘴巴里,含糊道: “你是什么狗命,能享用这种好东西?!去!”将小孩丢到地上,又踢上一脚。“张爷我就饶了你这一回,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偷吃,当心我一状告到张总管那边去。” “你——你——呜哇——”小男孩又痛又气又伤心,哭着跑进宅子去了。门房不屑的瞟了眼,最后忍不住舔着手上的甜屑,笑得好不得意。真是好吃哇!嘿—— 原来同样是当差的佣仆,也充斥着弱肉强食的情形,莫怪常孤雪从不觉得掠夺别人是错的;因为当他幼小时,遭人欺凌掠夺,长大成人后,也就理所当然去抢比他弱小者的物品,这是一种共同建立的法则——强与弱之间,没有永远,端看各人争气的程度了。 虽然这种夺食的情况在动物界很常见,但似乎一旦发生在人类身上就成了件不得了的事。 “呜——呜——呜呜——呜哇——”闷闷的低泣声从柴房内传来。小男孩双手抱着膝盖,涕泪交错的脸埋在两腿中,哭得好生悲切。 “不会吧?你已经哭了两个时辰了吗?”大致逛完了张府里里外外,才飘到常孤雪居住的柴房,倒没料到他居然还在哭。也不过是甜点被吃掉而已,有必要哭那么久吗? 常孤雪霎时忘了哭,呆呆的抬头看向那个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的女人。 “好脏,擦个脸吧。”从袖子里变出一条丝帕,丢在小鬼脸上。怎么老是看到他拖着两管鼻涕的蠢相呀! 小时候两管涕,长大时爱生气。啧,还能做对子哩。 “你是谁?我没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双手紧抓着巾帕,身子畏怯的往后缩。看她一身的白,不会是——女鬼吧?直到背已顶住墙角,再也无处可退,他更惨白了脸。 “别管我是谁。我说,你闷在这边哭多久了?”懒得再问他怎么看她。如果记忆中没有误差,这小子的狗嘴一向吐不出象牙,别巴望他会尊呼出“仙姑”的名头了。 “我才刚在哭哇!”他用力以衣袖抹去涕泪,才舍不得用那么好的手帕抹脸呢。 “乱讲。两个时辰前你不是一路从大门口哭到这儿?”年纪小小就说谎,莫怪长大后是枚坏蛋。 “我才哭一下下而已!后来就去劈柴了。”小男孩挺起胸膛大声的辩着。 “哦,那是说劈完柴后,你才又回来继续哭喽?”那糕点到底多好吃呀?有必要哭成这样吗? 小男孩想到心酸处,又哭了起来,像只受伤的小动物般啜泣个不停,再也无心理会眼前这个人是鬼魅或是什么玩意儿了。 “你对哭泣有特别的偏好吗?” “我才没有哭,呜——” 这是不是叫做睁着眼睛说瞎话呀? “你到底在哭些什么?” “我——肚子好饿!他们不给我饭吃!” “没想到这府邸看来那么大,食物竟然是不够吃的。”真是外表风光,内里凄凉呀。 “不是啦!他们有饭故意不给我吃。” “为什么?”这点她就不能理解了。 “他们常常这样的,不必为什么。” 总不能任由常孤雪饿死在十岁这个年纪吧?老方法,变出一袋蜜梅糕,热呼呼的塞到他手中。 “吶,吃吧。” “这个?”小男孩颤抖着手拉开油纸袋,差点给那香暖的食物味给勾丢了心神——吃的耶——一连吃了三、四个,才敢相信一切不是出自于幻觉,而且还是颇感熟悉的幻觉。他以前是不是吃过呀? “你在这边是当什么差呢?”梅问。 “跟着少爷,随时听候差遣。”他含糊地道,一时吃得太急竟噎住了。 “咳!唔咳!” “真不当心。”梅伸手轻拍他背,不料却引来他的惨叫声! “哎唷,痛!”小男孩手脚并用的爬离她施暴的范围,哀怨的看着她。 梅盯着自己的手,怀疑自己的力气有多大,居然得到他这种夸张的反应? “我只是轻拍而已。”她声明。 “我知道。”伸手抹去眼角的泪光,他又吃将起来。 “你受伤了?”梅猜测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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