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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问第三次会怎样?”梅忍不住好奇。这些凡人的规矩真是诡异得教人难以理解。

  这女人难道不会听别人语句中的重点吗?不是问三次会怎样的问题,而是她该回答她是谁!莫非是存心挑衅,想测试他的容忍力?他目光一凛,冷笑道:

  “很好,你马上就会知道,”他手掌的力道开始收紧,紧得几乎要捏碎女子脆弱的腕骨。

  她柳眉微拧,觉得有点痛。那种痛,像是她仍未修成正果前,只是一株小梅树,被熊爪扒去树枝时的感觉。够了!她可不想忍受更多。微一施法,挣开了他手掌,并将双腿一蹬,将他蹬到地板上,礼尚往来。

  “你,”常孤雪成年以来,从没这么狼狈过,居然还是被一个小女人踹下床,简直是奇耻大辱!但少了肢体上的实体接触,他根本没办法探知她在何方——不过,一个女人的动作能有多快?也许她仍坐在床上磨蹭呢,他蓦地双手大张,以苍鹰扑掠之姿向床中奔去。

  “砰”地一声,床铺上被印了个人形“大”字。除了撞扁的鼻子外,他一无所获。

  这人在干嘛呀?身子飘坐在八仙桌上的梅疑惑着那家伙难以理解的行为。屋内的声响引来外头巡卫的关切,拍着门问道:

  “寨主,有何吩咐吗?”

  “没事!”常孤雪火爆的吼了声,对于自己居然抓不住区区一个女人而介怀不已。

  喝退了巡卫后,他抄起一片床单,挥得虎虎生风,企图网住屋内那抹看不见的纤影。偌大的空间里,就只听闻布料挥舞所发出的“呼呼”声。

  梅一时凑兴,上前跟着跳上跳下的玩了好久,才发现原来他做这种无聊的动作只为了抓她耶。瞧他挥得辛苦,连寝衣的衣带松脱了都不知道——咦?他的身体不错哦!肌肉结垒成块,想定是长期锻练出来的结果。胸部有两块,腹部有六块。就算她对人类身体的美丑了解不多,但大概可以知道他这种体格是健美的,因为看起来赏心悦目嘛!忍不住的,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那比她还壮观的胸肌——

  “喝!”常孤雪遽动的身形蓦地一僵,不敢相信自己——正在——被放肆的轻薄着——

  戳、再戳——硬硬的。梅不甚满意的收回手指,最后张开手掌轻拍他胸膛。嗯!这样比较有趣,好像在打鼓一样,会发出低沉的“咚咚”声哦。

  “你!够了!”他低吼,当下抓狂了起来。将床单丢开,抄来一把大刀霍霍的在空气中乱劈一气,可见是再也不留情了。就算是鬼魅,他也要将之碎尸万段!梅并没有闪得很辛苦,她稳稳的贴在他身后这个最安全的地方,依旧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体上。仔细一看,他除了有美好的肌肉外,其实身上的伤痕也不少,形状更是各式各样都有。

  圆圆的疤像是被人丢过石头;长长的几条则像是被抽打过;当然还有一些刀、剑伤来丰富他身体沧桑的程度——

  啧啧!当人类真可怜,伤口都会留下痕迹哩。

  想当年她还是小梅树时,千百年来,鸟儿啄过、熊兽抓扒过、天灾摧折过——但她在岁月的洗礼下,依然是美美优雅的一株梅树,没有留下半点伤痕好现丑。人类可不同了,一身难看的伤——

  咦?不过记得他六岁时除了被劫匪在脸上划了一刀外,全身上下再也没别的伤口了,那他一身的凄惨是打哪儿来的?

  “可恶!别跑,出来吃我一刀!”白费了大把力气的男子在严冬的深夜里汗流浃背,忿恨的甩开寝衣,赤膊着上身,大刀挥得更用力,阴沉的双眸中满是腥红的杀意。

  可惜他周身迸发的嗜血气息影响不了梅一丁点。

  “你好吵!”害她都不能好好思考了。

  “你——”找到方位了!“烦!”梅伸腿一踹,将他踹回床上去挂着,决定出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想一想。

  ***

  焚天峰的山脚下,正在进行一场杀戮。

  由不知为何火气很大的寨主亲自领军,率了五十名下属去对付有八十名护卫的肥羊群。很快的,腥风血雨的场面活生生呈现在梅的眼前。

  原来这就叫恶人哪——把人头当西瓜砍、抢着别人的财物,就叫罪大恶极——可是动物界不都如此吗?蚂蚁们互抢食物、自相残杀,或者肉食动物猎捕草食动物,或鸟儿啄毛虫入腹,不都是一样的吗?为啥相同的情境放在人类身上就是过错呢?人杀人有错,但人吃万物就天经地义?好奇怪,她真是无法理解。

  不过,能否理解又不在她任务的范围,她只要依循着人类的标准,使常孤雪变成好人就行了。虽然不太明白好人的定义,但至少至少让他少砍些西瓜,哦不,是人头,就是了。

  这是一批运送军粮的队伍,十万石的粮草兵分十路行走。据梅算了下,已有九批被抢,目前只待常孤雪抢下这一批后,由天朝拨下来提供给士兵们的食物,怕是全数贡献给各方匪头了,最讽刺的是,那些士兵的任务是平乱剿匪哩。

  很快的,护粮的士兵全部弃械投降,跪在地上乞求有一条生路,不愿成为满地尸体中的一名。

  “将他们的武器全收走,连同粮草先送回寨里!”常孤雪指示着。手上那把沾了血的大刀仍阴森森的闪着寒光,像是仍没尝足血腥味。

  “把头儿,这二十来人要怎么处理?”伏勇大声问着,手上的长枪正滴着血。“当然是全杀了!不必多说了!”孤寨里的三把手于莽叫着,一张血盆大口得意的笑着。

  “饶命呀!大王——”士兵们听得簌簌发抖,全部瘫软在地,生怕下一刻人头落地。

  “对呀!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常兄弟,你可别婆妈的心软。”才刚投靠过来没多久的刘昆也支持将人杀得一干二净。力气是没出上多少,声音倒是恁大。梅飘落在常孤雪身边,以只有他听得到的声音道:

  “喂!想想你孤寨里能用的男丁才多少,既然人家都投降了,收他们当部下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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