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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所以他很容易就记住了她,是少数让他印象良好的贵妇。

  “难得今天遇到你,你的球伴来了吗?”柯顺芬找话题聊着,总要循序渐进,有点熟络了,才好提邀请……当然,她不会白目到探问他离婚的事。

  “已经来了。”罗以律合宜的微笑。对她有特别好的印象没错,但并没有结交的打算,站在一定的距离以外看着就好了。

  柯顺芬点头,脑中努力思索着闲聊的谈资,脸上不敢显出一点看到偶像的紧张,那太丢脸了。优雅!记得一定要保持优雅!

  “嗯,我陪先生一同来。他正在换衣服。”

  罗以律点头,表示明白。

  “其实我本身并不太会打网球,但适度的运动是很重要的,所以就请我先生务必要加入这个俱乐部了。”

  “这里设备不错,是全台北最好的网球场。”罗以律发现弟弟已经出来,对柯顺芬点头致意,说了声“失陪”之后,离开吧台。

  看着他潇洒又挺拔的背影,柯顺芬有些迷醉的痴望着,觉得皇室的王子也不过如此了,那么的冷淡疏离,却不会让人觉得无礼。不愧是最古老的富豪之家裁培出来的子女啊……

  “顺顺,你在看什么?”换好衣服出来的盛北川,满身不自在的扯着衣领。

  “哎啊,怎么没穿好就出来了。”柯顺芬低声呼着,忙走上前为丈夫打理门面。

  “哪里没穿好了?说得我好像裸奔一样。”盛北川咕哝着。

  “你哪……”

  衣领一半塞在衣服内,下摆塞了一角在裤腰里,球鞋也只是套上,没将鞋带绑好。哪里算是穿好了?这个男人啊,永远这样不修边幅,即使已经富有得进入台湾百大富豪榜了,也还是这德行。仿彿只要稍微注重修饰一点,就会变得市侩、变得不像科技人、甚至忘了自己是贫苦出身似的。

  可这样的人,是她的良人呢!是她要相处一辈子的男人。

  而罗以律,是天边的云,用来幻想就好,难以想像要如何跟那么“不生活化”、“没有缺点”的男人生活。压力肯定很大吧?

  她就想像不到罗以律那个男人一天二十四小时里,会有不工整的时候。

  咦,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做了?

  是什么呢?一边帮老公整理乱七八糟的头发,一边疑惑的自问着……

  “她是谁?”一直在印度工作的罗以彻甚少听闻台湾的八卦,对上流社会的新面孔大多不识,即使回来度假,也不会对这种新知加以了解。

  “电子大亨的夫人。”

  “你认识?”罗以彻扬起好看的眉,忍不住又多看去一眼。毕竟能让他这个呆板的二哥记住的女人,也不容易了。

  “不算认识,只是印象不错。”

  “什么样的印象?特别美吗?”不会吧?以他中肯的眼光来看,他的前二嫂还美得比较有气韵。

  “特别美的女人有什么好说的?”走到球场,罗以律将球拍丢给弟弟,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罗以彻可还不想结束这个话题,跟在他后头问——

  “我看不出为什么她能令你感到印象不错。能说说看吗?”

  真怪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有什么好慎重讨论的?

  “她是我认为的‘娇妻’典型,所以有特别的印象。”

  “……什么意思?”罗以彻觉得有时候跟这个二哥说话,都要有随身放一本字典的觉悟。言简而意不赅,吊人胃口也不是这样……如果前二嫂还在的话,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可惜……

  “意思是,她那样的气质、态度,是身为丈夫的男人,会想要的妻子。”

  “什么意思?”果然,更迷糊了。罗以彻有一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二嫂啊二嫂,你为什么要下堂?

  “意思是,回你的位置上去吧,我要开球了。”

  这个老弟,今天看起来特别笨,莫非是被印度咖哩辣傻了?等会一定要建议他:爱吃咖哩没关系,但一定要多喝煲汤,既养胃又养身……养脑嘛,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才对。

  站定位,罗以律很快将所有杂思放空,将球高高丢起——挥拍,击出!

  §第四章

  婚姻,如果以建筑物来形容的话,那么它的外表一定是座最华美的城堡,吸引着世人抱着美好的幻想,拼命要往里面冲去;而它的内里装潢,肯定比十八层地狱还骇人,因为每个进去过的人,都死命要往外爬。

  那么,每一个离婚的男人女人,肯定在逃出生天之后,过得无比逍遥,天天快乐似神仙了?

  是很自由,却不怎么快乐逍遥。如果婚姻对他而言从来不是牢笼,那么走出来,也就不会有解脱的释放感。

  别的失婚男人过得怎么样,罗以律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当然,更不会进入那样一个团体——他是在离婚之后,才知道原来他认识的这些商场朋友里,其中离过婚的那十来个,还组成了什么“幸存者同好会”,只要还没再次跳进第二座“地狱”里的,都会定期聚会,做一些极之无聊的事。比如:说前妻的坏话,比如:说别的离婚女人的闲话,再比如:一同去猎艳……

  他是在接到一封邀请函之后,问人了,才知道有这么一个无聊组织的存在。自从他离婚的消息在商场上传开之后,他是接过不少人的问候与打扰,并且被别人以饱和过度的同情眼光怜悯着,仿彿离婚是件多么惨烈且不能宣之于口的隐疾,说了会伤害到当事人;然而不说几句、不表现一下,却会使自己憋死。

  寄给他这封邀请函的人,是他国中同学,并不算有什么深交,但已经是这个团体中与他算是最相熟的人了,寄了帖子也不会被看也不看的送进碎纸机里资源回收。

  他们这些人认为他现在与他们是“同一国”的,理所当然要加入这个同好会,一同互相扶持、交流各家离婚的意见,而且,他肯定正需要。

  罗以律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脸,怀疑自己脸上莫非写满了无助与失意?所以别人对他的态度才会有那样微妙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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