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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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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岩逍拱手道: “大人,首先贝老爷的说词就有谤人之嫌。自古以来妻产夫治乃天经地义之事,怎能说在下侵吞了妻子的家产?在下治理岳丈产业三年来的治绩有目共睹。扩张了二十家商肆,每年大举开斋济贫,造桥铺路回馈于地方乡亲之举,全循着老丈人在世时的乐善好施之心在做着,丝毫不敢辱没老人家清誉于万一。在下自认为将贝家产业治理良好,每年缴于国库的岁赋是岳丈在世时的五倍,这一点也不必在下多说,大人自也明白。再说到贝老爷指控在下觊觎其产业,那可是稀奇不已了。有肉在口,我何须抢着旁人的剩汤喝?在下三年来布施于地方的银两不下数十万两,屈屈八万多两,岂入得了我眼?见笑了。” 公堂外一大群屏息倾听的人们不自禁的点头后交头接耳。提起傅岩逍大手笔花钱的行径更是口沫横飞。 “即使贝镇平的银两不入你眼,但若因有私怨而故意为难,亦非不可能,你怎么说?” “对呀!对呀!你故意的!”贝定平唁唁咆哮。 “安静!”刺史大人威严制止贝氏兄弟的失控行为。 傅岩逍看向他们凶恶的眼,冷笑道: “你们所谓的私怨,若非我大人有大量的不予计较,今儿个你们还不知要被流放到那儿充军。派杀手、施毒、放毒虫,再到去年公然撞沉在下的船,林林总总数下来,莫非是暗示在下趁今日一块儿算个清楚?” “你——你血口喷人!”贝镇平作势欲冲过去。 “住手!”刺史大喝。堂下的官差立即架住贝镇平。“公堂之上岂容你如此放肆!” “请大人息怒。”贝镇平惶恐道:“由于傅岩逍造谣生事,令草民义愤填膺,一时才失态了。请大人明察,还草民一个公道。” 刺史看向傅岩逍: “你刚才所提之事,可有证据?” “除了沉船事件确有诸多人证物证外,施毒、派刺客一事,在下并无实据——” “那就是诬告!大人,我要告他诬告!”贝镇平兄弟过于亢奋的叫嚣着。 “不过,”傅岩逍微勾着唇角,眼中的笑意逐渐加深。“大人不妨查一下三年前贝老爷央请华陀堂代购的半斤生川乌、一斤砒石,以及陆陆续绩购进的红生丹、砒霜、雄黄、莞花是用到什么地方去了,并且手边还剩多少。这类含有剧毒的药材,可用以治病,也可用来害人,因此我国律法明令这类药材在买卖方面须加以登列管理。请问贝老爷手边的药用以治在什么病上面了?” 这小子怎么知道这件私密之事?!莫非他这些年来的一举一动全在这浑帐的掌握之中?贝镇平汗涔涔地发现此刻自己的处境极端劣势。以前只恨不得啃傅岩逍的骨、喝他的血,却不曾将他的心机看在眼里,所以不知恐惧为何物。但此刻,他真真切切的颤抖了起来,开始认知到两者之间悬殊的差距——不管是心机、才智或是——势力。那位高坐堂上的刺史甚至是傅岩逍的靠山,而自己在未部署妥当一切便贸然告官,无异是替自己掘了一个墓地—— 傅岩逍的神情像要在今日做一个了结,并且——彻底的让对手消失于眼前—— 这个认知竟令贝镇平一时站不住,瘫软于地上,只能恐惧的望着傅岩逍笑得益加森冷的面孔发抖。 “我们家里的人患有隐疾,用得上不行呀!”贝定平持续叫嚣。 “镇痛、驱寒邪或治疗秘结,所需的药量顶多一钱两钱的份量,因为量一旦过多,可是会要人命的。” 刺史大人中止两方的辩驳。 “贝家购进大量含有剧毒的药材实有可议之处,倘若当真用在治病上,想必仍有诸多剩余是不?” “那是当然,大人。”贝镇平努力定下心神道:“草民虽购进砒石之类的药材,并不能因此指控草民有加害傅岩逍之嫌。难不成全临安的人买巴豆、莞花全是为了加害他吗?对于这一点,傅岩逍根本是胡乱指控。凡事可是要讲证据的!” “说得好!刚才全是我无的放矢。那么贝大爷,敢问你指控在下劫银,证据在何方?有何证据可以洗清你诬告的嫌疑?”两三下拨回原案。傅岩逍攻了个措手不及。 刺史点头。 “尔等私怨容后再议。贝镇平,昨日你强调有证据可教傅岩逍认罪,那证据呢?” “我——我——我——!”贝氏兄弟顿时一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刚才的叫嚣盛气早已不复见。 “大人。”傅岩逍拱手道:“如刚才贝老爷所言,没凭没据的指控,视为诬告。但贝大爷的银两被劫乃是实情。在下本着宽大为怀的心胸,念他俩现况可悯,也就不予计较,反而忧心起恶狼山是否当真有盗匪横行。邀天之幸,当年在恶狼山被恶徒攻击的迎亲人马中,新郎倌霍逐阳仍然幸存。如果贝大爷没有异议,此事就此作罢,直接进行下一场官诉如何?” 全场局面由傅岩逍一手所掌控,让人连反驳的立场都没有。 “贝镇平,你同意傅岩逍的提议吗?或者愿意提出证据了?”刺史察言观色,大抵也明白贝氏兄弟失银是真,却不能肯定劫银的真凶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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