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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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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奴家没有条件称佳人,亦不能让圣上宠幸,那只会污了皇上的——”她紧张的挣扎很快地被他以另一手搂住腰而噎住话尾。 “你不知道,只要朕想要的女人,就可以成为朕所有吗?”她的触感还不错。 她力持镇定: “人人都说皇上是个明君。” “如何?”他兴味问着。 “所以不会有戏言,也不会食言。” “如果朕碰了你就是昏君?”他俊朗的面孔沉了下去,威严而夹怒;没有人敢如此对他! “那就要看皇上的一念之间了。”她不惧地回应,面孔回复平和,没有刚才的慌乱。 他问: “你不怕朕一怒之下杀光你家人吗?” “如果皇上是昏君,那我无话可说,但我知道,您是个有为的君主,不是吗?” 对望了许久,他忽然轻笑了,放开她道: “相当聪慧,你的话困住朕了,为了‘明君’之名,朕说什么也动不得你。” “谢皇上开恩。”她退开三大步,又垂下了头。 “罢了、罢了!今日暂且放过你的不逊,下次别再犯了,明白吗?”不须与女人计较,他告诫后也就不放心上了。 “奴家谨记于心。” 笑了一笑,环视有花、有草的庭院,龙天运决定去掖庭宫走一走。她们那些美人虽无才,但美丽悦目。何须介怀于平凡女子的拒绝呢? 于是他没逗留多久就离开了。 柳寄悠才深深吐出一口气。她知道对一国之君必须千依百顺,倘若轻易顶嘴,下一刻怕就脑袋落地了。只是,为什么她敢回嘴呢?为什么竟敢抵抗呢? 也许——她在赌他“明君”成分有多少吧?他这个少年皇帝,是个度量能容的君主,年纪轻轻实属难得,这是金壁皇朝的福气;年轻一辈中少见的定力自持,他身上能见到,更是难得呀—— 只是在女色上而言,他也未免太——不挑了吧? 轻抚自己平凡的容貌,她不可思议地边笑边摇头 *** 转眼间,夏天已隐去纵迹,褪去炎炙天候,秋老虎稍见威力,但西风拂来凉意,倒也不复见那股子闷人的狂热之意。 柳寄悠轻摇织罗扇,看着墙边五株桂树已结了花苞,秋意将近的风味浓厚,即使夏已末,天气仍然燠热,坐在廊前 乘凉。想象深秋的模样,心下倒也平和许多。几乎是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三王爷龙天逴的兴致勃勃。 他们之间迅速成为朋友,重要的因素是“辩”。 辩文章、辩词诗歌赋、辩禅、辩种种看法。 很难想象一介英武的将领,在军术战策精通外,亦也有辩才上的钻研,并且兴致不减。 或许他那美丽贤慧的妻当真是不能与他有这方面的配合,致使他们夫妻之情有礼而不踰矩,没有到倾心狂恋的地步。也许王妃会安于这种“正常”的状况,但三王爷并不,他相当喜爱机伶巧言能辩的女子胜过无知且顺从的女子。 想来,当为人妻挺累,永远满足不了男人源源不绝的希望。 “寄悠,你至少看一下未来夫婿的画像吧!”他努力拉回柳寄悠的注意力。 “我说过,我并不认为嫁为人妻是女人必经的路,好不容易挨到乏人问津的地步,您少给我找麻烦。”她柔声说着粗鲁话,奇异地协调。对于三王爷,她已不须戒慎怕失礼;他们之间是没有身分、性别之分的朋友。 “并不是说一定要有个丈夫,而是你一定要尝一尝感情。如果你终生错过,那将会是遗憾。” “被剥夺这种清闲日子才会令我遗憾。”她瞄了他一眼:“我说三王爷,孔老夫子有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知阁下是否错过这条教诲?” 龙天逴笑道: “放心,我选的是一个才德高尚的男子,他叫高远浚,二十五岁,前景看好,家世足以与你匹配,无妻无妄,是个爱书成痴的人。”他忙将画像高举在柳寄悠面前。 她不甚专心地扫了一眼,长相不错,但烙印不进她无波无绪的心。说到婚事,那真是抱歉了,就是皇帝老子想娶她,她也敬谢不敏;当然——现今的皇上也不会看她上眼就是了。 以女人的虚荣心而言,她不能否认在年少时曾为自己的容貌感到失望,但知识与岁月带来豁达圆熟的思想,她日渐明白,平凡有时亦是福气,端看由什么角度去想了;也许,一旦容貌无法成为钟情的理由后,才能轻易看出感情的真实度有多少。 她相信,真正会爱上她、心仪她的男人,就必是真情真意了。因为少了外貌蛊惑出的意乱神迷,一切都简单得多。 但,这种人,就像凤毛麟角一般的罕见。在十二岁那年,她已认清这必然的事实,因此未曾企盼过。能超然看待人间情事之后,一切种种,就云淡风清,不足以介怀了。她是这么喜爱这种悠然自得的日子,又怎会允许一切幡然改观呢? “怎么样?不错吧?”龙天逴迫不及待地邀功。 “三王爷挑的人怎能不好?只是小女子无心婚事,您就别忙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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