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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而她不肯说,只代表了她不想借用他的力量,或,不认为他帮得上忙。

  不管答案是哪一个,都让贺元气闷,因为这会让他之前忙活的一切、为她担忧的心,都显得愚蠢至极。

  所以,他绝对不原谅她——在她道歉之前。

  他只是气她对他不信任,才不是因为在意她过度关注昭勇侯,所以质问她是不是看上昭勇侯那个老男人,结果被她一句顺嘴说出的话——我跟他是没前途的,想文武勾结也指望不上他——给惹毛了。从这句话开始,他们吵架了。

  “那如果指望得上呢?你就立马勾结去了是吧?!”当时他脑袋莫名发热如火燎原,成串星火从嘴里冲出。

  “你发什么火?我这只是在开玩笑的啊。”

  “那你怎么不拿我开玩笑?偏要说他?你清高得不屑和我这个权贵勾结,却想过与他那个落魄庶子勾结的可能性——”

  “别叫他落魄庶子,人家好歹是个侯爷,更是个大将军。”她插嘴道。

  “对!我只是个不能袭爵的幼子,更是个纨袴,没上过战场,自然就当不成大将军!我一无所有,所以不值得你上心,对吧?!”贺元怒声道。

  “你哪里一无所有?你身上随便哪个物件,把我卖了一百次也还买不起。还有,你别去跟赵思隐比,你们完全不一样——”

  “赵思隐?你对他已经熟到可以直呼姓名了吗?我与你认识了十年,你也是到了京城之后才叫我名字的!现在想想,我都要怀疑起你是不是根本没记住我叫什么名字!不然怎么每次你回信时,都只叫我‘贺二爷’!”

  “贺元、贺二爷,你今天是专门来找我吵架的吗?你可不可以讲理一点?”

  见白云竟然一副很忍耐、很懒得跟不理智的人计较的表情,贺元直接爆了!

  “白云!你这混蛋到底知不知道我在气什么?!”

  “我当然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找我吵架,又吵不赢我,于是更生气了。”

  听到白云说这种混帐话,贺元果然如她所愿的更生气了。

  然后,吵架终止于两人觉得对方不可理喻、言语幼稚,于是几乎同时地,他们撇开脸,转过身,一南一北地离开了镇宁庵,都忘了那日前去的初衷是为了什么……

  那真是一场毫无意义又幼稚的吵架,贺元承认。但是……对付她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只是一味的好,是没用的。日子过得太平,她就不肯用脑袋想了。当贺元对两人如今的关系隐隐不满意时,就不允许她呆楞过日子下去,她得去想,想他!

  对于他,她从没上心过,反而一心扑在昭勇侯身上;可笑的是,她连昭勇侯是何长相、是何身世处境,全然一无所知,但她就是关心得不得了。

  如若她对他的用心有对赵思隐的十分之一,他或许就不会发这样大的火了。

  所以,他没有错,错的全是白云,她太过分了!

  就在贺元沉着脸腹诽着白云的不知好歹、目中无他的种种恶劣行止时,春河正蹑手蹑脚地准备离去,贺元不经意一瞥,语气不善地叫住春河——

  “春河,你上哪儿去?”手上拎着放邸报的匣子,是要上哪儿去?

  春河惊跳起来,脚下一个不稳,滑了下,致使额头重重撞在门框上,发出很大的一声“叩”,听起来就很痛的样子。

  就在春河头晕脑胀、努力地想直起身回应二爷的问话时,却突然被门外冲进来的人给撞个正着,就再没有力气起身,整个人仰倒在地上挺尸去了。

  “春明!”春生见鲁莽冲进书房的竟是向来冷静的春明,不由得大吃一惊。

  “你这是怎么了?”

  春明连忙向贺元告罪,并不理会自己也撞得一身痛麻,躬身道:“二爷见谅,小的无状,晚些时候再去领罚。二爷容禀,方才下面的人来报,纪小芳姑娘被昭勇侯府的人给打了!”

  “纪小芳?”贺元瞪着春明,一时想不起此人是谁。

  “二爷,纪姑娘是白云公子的同乡,如今在明宣侯府厨下当差。”春生连忙说明。

  是她!她怎会被打了?打她的竟还是昭勇侯府的人!昭勇侯找她并不是为了要揍她吧?明明只是想从纪小芳嘴里打探“白妹”的消息不是?

  不用贺元出声问,春明连忙接着报告:“命人打纪姑娘的是昭勇侯的侍妾。那名侍妾是桂嬷嬷的女儿,一直很受昭勇侯宠爱。今日在南街上偶遇纪姑娘,一言不合,便让一旁的健妇出手打人了。

  平日负责盯桂嬷嬷的人见情况不对,连忙回来禀报。”

  “那现在如何了?”南街离国公府所在的金阳大街并不远,平常走路不过两刻钟,骑马也就一下子的事。

  “应该还在打。”这是春明根据对纪小芳的战斗力所做出的判断,然后接着报告道:“小的已经让马夫将马重新上鞍备好,已经在大门口候着了。”

  “很好。”贺元点头,立刻大步往外走,路经倒地不起的春河时,脚步顿了下,看了春生一眼,才走人。

  春生不愧是首席小厮,将主子的意图理解得非常透彻,就见他一手拔起被春河紧抓在手上的匣子,拔萝卜似地费了点力气,但匣子仍然到手了,脚下也没丝毫耽搁,与春明一道紧随二爷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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