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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我希望你一直很忙,没空前来。”我坦白地拒绝。

  结果,他低头,眷恋地吻了我许久,才开车走了。我想,他再度出现的机会等于零;而我后天就不在国内了,有这样的了断也好。

  但另一个“麻烦”才是最难打发的。

  我转身面对他,才发现他早已站在我身后,并且一言不发地拉了我上楼,直往我的小公寓而去。

  “我希望你是真的有重要的事,否则我不愿让你再度进入我的地方。”在电梯内,我转身面对电梯内的镜墙。

  他由身后贴着我,双手扶住我身边的栏杆,由镜子中看着我,而我也清晰地看到他双眼中的血丝。想来,他恐怕昨日没睡好,今天又办公太累;或者被火辣的新女伴给弄虚了身体?想到这个,我轻笑出声,索性转身面对他,他的鼻子压迫着我的鼻子。

  他第一个动作便是吻住我的唇,让我怎么也没得逃。

  我一直知道他的技巧有令人失魂忘神的功效,所以也不怎么挣扎;结果当我回神之后,才发现他成功地攻入我的小公寓,也上了我的床。

  清洗出来,我擦着头,坐在地毯上问他:“你不会也是等了我许多天吧?”

  “这几天你与一个画匠同居?”他问着。

  “是啊。”他怎么查到的?

  我打量着他绷紧却力藏心思的面孔,揣测着他的用意:而他只是一味地盯着我。什么也不说,让我有点紧张。我干笑地打破沉默:“你不会是在吃醋吧?就算我与你之间依然不算有了断,但你对我是没有任何权利的。”

  他很快地嗤笑一声,跨下床,坐在我面前:“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吃醋。没有女人能令我吃醋,何况是你这种毫无贞操观念的女人。”

  他的话令我笑倒在地毯上。老天爷,一个放浪形骸的男人控诉一个放浪形骸的女子没有“贞操”?好!我是没有,但有资格控诉我的人绝对不是他。要是卫道人士来说的话比他还掷地有声。

  “你这是双重标准吗?”我支起身,一手指着他肩膀、滑动在他雄健胸肌上。

  被他一手挥落,我看到他一闪而逝的厌恶。

  “你总是轻易上男人的床吗?”

  唷,清算啦!?

  我冷笑以对:“事实不就证明了,为什么明知故问?”

  他抓住我,差点捏碎我双腕:“从今日起。你最好乖乖守着身体,因为我不要你身上有其他男人的味道!我们之间还没有完。”

  我挣脱不开,只是惊异地瞪他。他以为他在做什么?花花公子不是这么当的吧!?

  “楼逢棠,我不想再与你搅和下去,你最好再去找另一个——”

  他放开一只手,转而捂住我的唇,眼光阴鸷而复杂,并且似乎有一丝丝自鄙。

  “该死!该死的!”

  没有更多的话了,他用力抱我入怀,双手几乎要勒得我断气,而他发热的胸膛竟是涌着排斥我的气息。

  他不要我,但他同时也放不开我!

  是那样吗?该悲惨的我竟然只有想笑的欲望。我真的把一个花花公子弄得晕头转向了吗?

  ***

  在二十世纪末,我并不相信男人会为爱痴狂。可是尽管炎黄子孙号称有五千年的历史,依然没能让男人的心性进化,他们依然独占性强、主宰旺盛,血液中流着的是霸道与野蛮。

  所以即使是花心大少如楼公子者,也不会允许我与他尚有肉体关系的同时再去与别的男人寻欢作乐。

  很好笑,这是面子问题,也是花花公子占有欲的标准。如果一个男人想去娶一名女子为妻,总会苛刻地要求对方非得是处女不可,甚至最好连手也没给男人碰过。

  可是一个男人若不想娶某个女人为妻,反而会希望那个女子不是处女。基于处女情结,当了女人的第一个就怕被责任给缠上身,所以不是处女最好;但他会要求对方只为他一人奉献,在他尚迷恋她之时。直到腻了,一把推开,希望那女子立即水性杨花去攀上别人,别来黏他最好。

  我肯定男人在两性的处理上以自私为优先,并且是不择手段的。

  楼公子对我还没有腻,却是十分厌恶;我想他自厌程度比厌我更多。这一点很矛盾,我不明白他在坚持些什么。但他尽可自己去挣扎,却无权干涉我的自由。

  在国际机场入口处,我被拦了下来,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被跟踪着。

  楼逢棠派了公司安管部门的两名员工在他不在时紧紧盯着我,而我居然一无所觉。

  他将我拉到停车场,不开口,彷佛我理所当然得交代一般。

  我将行李搁在地上,艳阳晒得我裸露的双臂发疼;隔着太阳眼镜,我也只看得到他墨镜中我的影子。

  “你也来搭飞机吗?好巧。”我微笑地问。

  楼逢棠冷笑出声:“想一走了之?”

  他在生气,并且极力压抑着。我讶然问道:“几时我的人身自由权由你控制了?你的行为像是真有那么回事似的。我是要走。但那也只是我的事。不是所谓的“一走了之”,我没欠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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