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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能撇多清,我就该搬多清,否则沾了一身孽,可就冤了!我才不当那种罪人。

  将花瓶移来面前,我开始将花瓣一瓣瓣地址下,直到花瓣淹没我的桌上脚下,光秃秃的花梗秃枝才惹出我开心的笑意,呀!我真是十足十的坏女人呀!

  ***

  一对晶莹璀璨到令人睁不开眼的祖母绿耳环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差点一口气提不起来,呵呵傻笑之余还得努力做出财迷心窍的狂喜样——这种演技太强人所难了吧?可是不做又不行!

  所以我只能跳入他怀中,娇滴滴又得意地叫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头,一定舍不得我。我就说嘛,凭我的姿色怎么会迷不住你呢?哼!明天上班时,我一定要展示给那些嘲笑我的人看!你楼公子还是忘不了我的好的。”

  他微笑,可是却让人看不到他的想法。

  “我不会拒绝女人对我的需索,即使我没有吃回头草。”将我推开些许距离,他抽起烟。

  我们在日本料理的包厢中用晚餐,昏黄的灯光下,我怎么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能顺着他的话尾问:“你买这耳环送我难道不是——”

  “不一定。但因为你表现良好,值得我送。”

  老天。这个人习惯把别人的心吊在半空中吗?我又贴进他,用我浓妆的脸向他使媚:“那,今晚,你需要我吗?”

  “不。”他的回答低沉而坚定。

  我知道他明天要去香港开会,随行的是真正精干的秘书,我这个秘书只能用在色色的客户的应酬上。我说过,楼公子相当地知人善任,不仅能将一个人的用途发挥应用到极致。也懂得将人摆在最适任的位置,一点也不浪费、不混淆。

  “你就要去香港一星期了,难道不怕日子难熬吗?”我尽责地挑逗他。并且适当地加了点醋味:“还是你要去找施岚儿?她的修为真高,让副总从不厌倦。”

  老实说我本身也好奇死了她何以能与他维持那么久的关系。两年耶!他又不是“念旧”的人。

  他喝下一杯清酒,一手拂过我造型亮丽的头发,当然也摸到上头的发胶、慕思什么的。现代想要光鲜亮丽的女性只能让那些东西覆满整颗头,男人想要摸到如丝水滑的飘扬秀发已是奢求了。我知道他不喜欢,因为他很快收回手。

  “我今晚不需要女人。”这样算是回答与解释。

  我偏又硬贴向他,让我的头发搁在他肩上:“难道你在香港有一个在等着?”

  “你在查我的勤吗?别忘了你的身分。”他起身,让我差点跌倒,可见他又被我惹得厌心大起。

  哈哈,好玩。

  “楼副总,人家——”我起身,再接再厉地演着。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拉开纸门,率先走出去,连等我一下也没有。

  当然也就没看到我暗中扮出来的鬼脸。

  将桌上的耳环收入皮包中,我快步跟在他身后。唉,没事得到这种高价位的首饰都不知道该搁在那里才好。想着家中梳妆台上的那一些,我想以后我可以计划开间银楼。

  想到他将有一星期不在。我的心开始飞扬。当然,明天起我也要请假,好生让自己玩个畅快。上响应宽怀告诉我滑翔翼玩起来很过瘾,决定了,明天就叫他带我去玩。对了对了,上一回说要帮我画一张工笔画仕女图,都只打了个草稿而已,我非要他画完成送我一幅不可。那家伙说我有唐朝女子的气质,他要将我画成唐代的仕女。挺好玩的,应该情商他再画一幅保守的我来做对照。

  ***

  请了一星期的假,我却是玩了六天之后才良心发现地去看母亲。她来台北三天了。我竟然在假日的最后一天才去问候她,真是不孝呀!

  可是我也有我的苦衷,这些日子以来方慎哲几乎像个影子似的跟着我泛舟、高空弹跳、玩滑翔翼。我躲他也费了一番工夫,死钟岷之,我会剁他去喂猪!居然鼓励他来追我。

  我没让应宽怀知道母亲人在台北的事。母女俩惬意地去看展览,然后找了间明亮的咖啡屋聊天。

  只有在母亲面前,我才是真正放松的。虽已二十五岁了,但我永远喜欢当自己是个小女孩,缩在母亲怀中对她撒娇谈心。

  像现在,我双手勾住母亲的左手,头靠在她肩上,一同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的假山流水。

  “玩得开心吗?”母亲问我。

  我挺复杂地吁了口气:“这种高难度的游戏,刺激很多;开不开心却尚未定论。”

  “你那个色上司没那么可怕吧?”母亲笑问。

  “哦,是这样的,即使是色男人也有几个是厉害的。我所评估误差的是那位仁兄对我这类女子太过了解,只要我的表现有些微误差,他会马上知道,并且拿那双X光似的眼睛探索我。”

  “这能不能叫踢到铁板?”

  “还没沦落到那地步啦。”我撩着头发,抓了一撮在脸上刷着。突然想起每次盛妆面对楼公子时,他对我一头粉饰油亮的头发有着嫌恶,我想,他那人一定很钟爱自然披散、摸起来如丝质触感的头发,但我一次也没让他看到我披散的模样。当然上床时有,可是汗水淋漓和着原本的发胶,腻人的感觉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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