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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我舔着冰淇淋。一边问他:“应宽怀,你去过英国读书。那你告诉我。申请出国游学的手续麻不麻烦?”当了一年半的花瓶,我演得有点倦,下一步的人生目标就是先游学。再修戏剧学分,我认为我高超的演戏戏胞可以经由学校训练后,将来回国组一个小剧场,充分发挥出来。

  应宽怀奇怪地瞪我:“你与情人吵架了?想游走他乡?”

  “拜托!老兄,我不玩那一套。我想游学只因那是我下一阶段的目标。”老古板,以为爱情真的能令女人舍生忘死、一举一动都受爱情牵制。

  “你不想与那个男人谈恋爱了?”

  应宽怀一直知道我近三个月来有一个情人。也认为我正悠游爱河中,乐不思蜀。

  我摇头:“我知道交往是怎么一回事了,也知道性爱的感觉、爱情的表相,你认为我体验得还不够吗?”

  “你一定没有爱上他,否则怎会说得没一点感情。”

  我笑了笑,抬头看天空的风筝。

  “某种程度上,我有爱他,可是那种感觉并不须要夸张到死去活来。谈情说爱其实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我没空拨出时间去沉醉其中,我有我的路要走。”

  应宽怀用奇怪的眼光瞄我:“你怎能用冷淡的口气去说你的男人?在肌肤相亲过后,你竟没有改变先前的想法。”

  我想从我身上,他应该也可以看到我母亲的想法,我们母女的思想其实是雷同的。

  “他是我的男人又如何?总会有那么一个男人出现,不是他,也会是别人,我何必特别记忆他,对他产生热情?就像我母亲,生命中只有我父亲一个男人,但她从没爱上他,也不特别争宠,她几十年来一直在做她想做的事。你不正被她的气质吸引吗?她忙着生活,过自己的日子,所以没空去追求爱情。我从她身上证明了一件事——爱情并不是必要的东西。”

  “那是因为没有人给她狂热的真爱!你父亲毁了她对男人的幻想,让她没机会去得到爱情!我——”

  我打断他的吼叫。

  “OK,OK,我耳朵好得很,请别大吼。”真是的,每次一提到母亲,他就蛮牛似的认为我父亲是大罪人,罪该万死。说不通的。很难去让他理解母亲就是没想要恋爱才卖断一生给我父亲;她只需要很多的钱去助她完成生命的种种梦想。

  而我比较幸运,因为但凡一切需要用到钱的事情,母亲便大力支持我,使我玩得更随心所欲。

  “快中午了,咱们去吃饭吧!别忘了你说要替我昼一幅画像的。”

  “裸体的吗?”他装出大野狼的表情。

  我大胆地回应:“有何不可!”

  “你别毁了我清白!让我在你母亲面前抬不起头。”反而是应小生不肯。

  我勾住他手臂,叫道:“我不相信你没画过裸女。”

  “那些裸女都不是我心仪女人的女儿。”

  “好纯情哦!”简直可以叫稀有动物。如果他再执迷不悟下去,我想他会清白干净到瞑目那一天。

  与他一路斗嘴到饭馆,才要入门,远远有人叫住我!

  “颖儿!”

  好大的嗓门,好熟悉的声音。

  不会吧?我终于给钟岷之那家伙逮住了?

  才想着,那小子已冲到我面前,跑得很喘地直咳嗽。

  “终于找到你了。我打了那么多次电话,你怎么都不回?”

  笨蛋,因为我不想回。

  “哎呀!我忘了。”

  “你——算了!看在你今天穿得很正常的分上,我不计较了。”他转向应宽怀自我介绍:“我叫钟岷之。是颖儿的三哥。”

  “应宽怀。”他伸手握着。

  看来岷之对应宽怀的好感比较多。握完手,他向我身后招手:“慎哲,这边!我妹妹在这里。”

  这两人是连体婴吗?怎么老在一起。

  方慎哲走过来,与我一照面立即愣住了,许久之后才含蓄地笑着:“我不知道岷之还有一个这么美丽秀致的妹妹。你好,我叫方慎哲,”

  “慎哲,我只有一个妹妹。她就是你上回见过的那一个,就是任颖。”岷之多舌地说着。

  我几乎没当场咬牙切齿起来。

  方慎哲以奇异晶亮的眸光再度看向我:“对不起,我记忆力不好,失语了。只是没料到任小姐没化妆时这么好看。”

  我皮笑肉不笑地虚应着,很快往应宽怀身上靠去。

  “没有啦,与什么伴在一起,就得依男伴的喜好去打扮。我编号一号的男朋友喜欢我化浓妆;而这个二号,喜欢我的清水脸,我向来从善如流。”

  也亏得应宽怀反应好,与我默契十足,立即搂住我,给人情侣的假相。

  “快中午了,我们一齐吃饭吧!”岷之少根筋地招呼着。

  我与应宽怀交换了一个眼光,与他们一同进饭馆吃午饭。希望我的直觉出差错,为什么我觉得身后的方慎哲射向我的眼光有一点灼人呢?

  ***

  听说楼公子近日来真正地陷入爱河了。

  楼董事长把他中意的媳妇人选之一安插在十九楼,听说此人来头不小,是华侨子女,今年刚毕业,纯真美丽得让人怜惜,对人亲切,完全没有架子。便有人传闻我这只花瓶快要下台一鞠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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