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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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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传来电铃声,我与母亲一同下去。在仅剩的一点独处时间,母亲搂着我道: “女儿。千万要让自己快乐,路是那么多条,而我们却只有一个身子去走。丧失许多机会成本是必然。但你只须要选择最得你心的路去走就行了。” “我知道。”我应着。一颗心已飞到楼下,想看看母亲推荐的处男是否出色,我只想多一些有利于我的条件去投入楼逢棠的爱情游戏中。 我是一名不愿败的女斗士。 *** 应宽怀就是母亲口中的上佳人选。唉,可惜我没有与他上床。 不是他看不上我,也不是我看不上他。事实上他与“二愣子”的头衔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以一个画匠而言,他算是个中佼佼者,加上身材修长,不算英俊的面孔有一种介于斯文与狂狷间的气质,很是吸引人;可是,他灼热的情怀只宜泄在我母亲身上。他竟是狂恋着、暗恋着我的母亲,才使他目前二十八的年纪,依然没碰过女人;理所当然,他是死也不会碰我的,不过我们相当投缘。 爱屋及乌之下,应宽怀在母亲回台中后相当地关照我,我也无可无不可地与他成为朋友。反正他算是挺有魅力的男人。此时,我必须多由一些异性朋友身上去了解男人的看法,否则面对我的新游戏,只怕稍有不慎,我就会死得很惨;楼逢棠不好惹。 这日下班,他邀我到他家吃饭;反正顺路不麻烦,我便过去了。 看到他的作品后,倒是令我有点惋惜。这人是才华洋溢的,却为了配合母亲的计划而去画一些讨喜的作品。上回在别墅看画,只觉得精致美丽,无一瑕疵,但充满了匠气。中国传统绘画中。就属工笔昼最为精致、富丽堂皇,但因不易学习,反而少人投入其中,可是画作的价码向来高,母亲相中了这种市场,决心栽培应宽怀为工笔画家。就我所知,工笔画不管画得如何出神入化,也只会被称为“匠心独具”。因为太写实、太精致,注重描绘功力,其评价反不如各种杂七杂八混成莫名其妙图案的抽象印象画。画坛其实也挺令人不解那一套标准的应用法。 应宽怀的水墨画会令人感到一种孤独中见祥和的气氛,我想,那就是所谓的境界了吧!但母亲竟是不让他在这方面示人,为什么?下回见到母亲一定要问一问。 “你的画有席德进的风格。”我站在一幅昼前说着。 应宽怀端出一大盘义大利面与一锅海鲜奶油浓汤,放在饭桌上才走过来,微微一笑: “这一幅是四年前画的,那时学水墨昼,便临摹了席德进的一幅‘海山相照’,然后改造成这一幅。”他看向我:“眼光不错,怎么没有承老师的理念当个画家呢?” “我讨厌弄脏手,只想坐享其成地欣赏。” 他定定凝视我好一会。 我伸手在他眼前招动着: “别找了,我身上没有我妈的气质,相貌也只像五分而已。” 他叹口气,拉我到饭桌旁坐定,替我夹面舀汤。 我双手撑着下巴,逗他: “我不美吗?” “相当美。” “有人说我比我妈更美。” 他点头,口气有点阴郁: “想必令尊仪表不凡。” 我大笑,逗这个人太容易了。我真的无法想象一个二十八岁的男人会心仪上四十八岁的“老”女人。是的,我的母亲依然有着风情妩媚,但岁月的痕迹仍是不留情地刻划在她脸上,怎么还会有人不长眼地恋上呢?而且一栽进去就是七年,真是浪费光阴呀!而且注定不会有回报。 “吃吧,希望合你胃口。” 我接过面,很捧场地吃着。很快吃完一碗,让他添面时的空档,我问: “一个男人如果想逢场作戏,发泄自己的生理需要,那么他们会希望找什么样的女人玩?” 他奇怪地盯着我,然后以艺术家特有的犀利眼光看了我一会才道: “你真的想玩火?” 老实说,星期日那次初见面我吓到他了;打一照面就问他要不要与我上床,解决我的困扰。后来他死命拒绝之余也好奇我会那么做的原因。我只告诉他对“处女”身分感到没意思而已;看来今晚他是不想被敷衍了,有一种打破砂祸问到底的决心。 “怎么算是玩火呢?生命是这么短暂又宝贵,我怎能虚耗在循规蹈矩、浑浑噩噩中?你们艺术家不是比一般人更离经叛道吗?怎么会以为我的行为不妥?” “只要你真的明白自己在作什么,并且真正地去享受过程,而不会被游戏伤害到。”他摇头:“你要够冷血才行,但你并不。” 我扬起眉, “哟,这么快就了解我了?我真是透明呀!”不向别人辩论自己是我的行事方式,因此对于他的说法,我没有抗辩的心思,只是淡笑。这个人太轻易去对人投注关心了。难怪会随便去抛掷一份感情。 但身为艺术家。在性格上必然要有其执拗与狂狷的脾性,才能奠定自己创作的特色与方向,所以我不当画家嘛!生命在过程中轻易去定位方向、心性,那岂不是无趣? 我依然坚持我刚才的问题: “回答我吧。让我确定一下。” 他搁下筷子,手指摇着下巴,想了许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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