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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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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夜里躲在被窝里玩了电筒好久,平常有点新奇玩意儿都藏不住的我,那次破例没拿那个方正的小玩意去炫耀。绿药膏我也只擦过几次,还是坚持拿热水泡脚。 后来药膏过期,表面长出了绿色的毛毛,我将药膏洗掉,在两个小盒子里各装了一个一元的硬币。 那时,老师要求我们写日记,我却有两个日记本,一个应付交作业,一个留着自己写自己看。 每次写到自己的心情,每次想到那个人对我的好,我都会在字里行间留出一块小小的空白,拿铅笔轻轻却又很慎重地在空白处写上那三个字—— 骆展阳。 除了我之外,谁也看不到那三个字。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我的情窦初开于十二岁,比诗人描述的还早了一年。 我开始在信中向父母大量地倾诉思念,一方面是因为真的想家,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是别有所图。 就算只维持一年一次的见面也好。我这样想。 我很快如愿以偿。毕业考试完毕,父亲终于回到老家来接我。我近乎急切地想要回家。 我们很快成行。行李收拾了很大一包,而我的贴身小包里,装着已经没电不会再亮的手电筒和两个绿药膏盒子。 然而,即使我回到家,也要等到大年三十才能见到他。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日子过得虽慢,但还是会走到那该来的一天。 年三十那天,我格外地用心打扮,临出门前还仔细地检查又检查,甚至对着镜子练习了多个角度和幅度的笑容。 伯父家一如既往地热闹,可却不见陆元和骆展阳。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父母一起,想问又不好意思问。若是被人察觉我这番心思,该多么难堪。 其实也傻,除了我,谁会朝那个方向联想? 就是后来,骆展阳第一次随我回家,因我事先没和父母打招呼,父母还当我们在路上巧遇,他只是随便来串门而已。 很快,就有人代我问出了疑问:“陆元他们呢?” 答话的是大伯父,“哎呀,一大早就和展阳一起,约了一大帮同学,说是要去给老师拜年。” “这两个娃娃现在都有出息了,考上了重点高中,你们也放心了啊!”父亲一边喝茶一边说着。 “哪里啊!还要操心他们将来考上大学,学费好大一笔。” “哈哈,那如果考上了,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他们读啊!反正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那倒是!关键是要考上!展阳还好,我们陆元调皮,担心他到高三的时候玩心太重,冲不上去。” 骆伯伯拍腿大笑,“你们家陆元人那么聪明,从来都是考第一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哎!男孩子哪里有女孩子省心?还是年念乖,懂事又听话。”大伯父转头又将话题引到我身上。 我不好意思地笑,母亲却发挥国人一贯的传统谦虚精神,“哪里听话了,要是听话,那个时候就不至于送她回去读书了!” 我只得微笑着听,心里暗下决心,将来如果我有孩子,一定要给他的鼓励表扬多过批评,在众人面前也绝不揭他的短。 他们大人吹聊了一会儿家长里短,我插不上嘴,备感无聊,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溜出了客厅。 没事可做,我就待在陆元的房间里,坐在写字台前发呆。不小心看到陆元的一摞书里有本武侠小说,既然无事可做,我就抽出来随手翻看起来。 写得真烂啊!看了没几页我就得出这个结论,再往下看,我不由得蹙起眉……这文字,写得也太奇怪了吧?既然是武侠小说,为什么武打场面的描写那么少?情节也都全部设计在山洞里发生? 我不甚明白地往下看,那时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正看着的,就是传说中的黄色小说。大概它的文字虽然比一般的小说露骨,但也不算太直白,既没有详尽的细节描写,也没有浓厚的情色氛围,不比如今,就是某些言情小说里的某些场景都比那个写得详尽仔细,让人脸红心跳。 直到看了一会儿,忽然从书里蹦出个叫人一看就知道是属于生殖器官的名词出来,我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这本书好像不是什么好书!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步是应该当机立断地合上书还是秉持着好奇之心继续往下看,突然听到陆元的声音由远及近,大呼小叫地传来。 我反应迅捷地“啪”一声合上书,扔到陆元那堆书最上面,又胡乱抽了一本摆开在眼前,故作镇定地仍旧坐在写字台前,手心都因为紧张而沁出汗来。 “年念!原来你躲到这里来了!”陆元一进门就在我肩膀上一拍,打得我生疼,让我感觉他有趁机报复的嫌疑。 “是啊,他们聊天我插不上嘴嘛!”我转过身,表面一派镇定。 算起来,我和陆元有两年多没见,记忆里,他虽然嘴巴很坏,但却是个机灵漂亮的孩子;而如今眼前所见,却是一个被放大了很多,也填充了不少脂肪,需要仰视的陆元。 他倒不是很胖,不过结实了很多。 我惊了一下,差点没认出,“哇!你变了好多!” “哪有!你看骆展阳,不也变了很多?”他把骆展阳推到我面前。 骆展阳冲我温和地笑,“我和妹妹半年前才见过。” “哦,我忘记了,你中途回了趟老家!”陆元又瞪起眼,“‘妹妹’、‘妹妹’的叫这么亲热,这是我妹,你少攀亲带故的。” 亲热吗?我偷偷看了骆展阳一眼,他穿着灰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牛仔裤,比陆元的运动装好看多了,站在那里,如一幅画像一般,静静地笑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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