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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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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除了帮客人拍照会用心之外,还有其它时候吗?” “我——”他喝了一口酒,好鼓起勇气坦白:“我真的很喜欢上次来拍照的黎诗雨。” “还在想?”杜维伦白了他一眼,“她不会再来了,你死心吧。” “我跟她睡过了。” 碰的一声,杜维伦将酒杯用力往桌上一放,“你又来了!” “我不是只想睡她。”他撑着头,“我真的喜欢她,打从心里喜欢,不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喜欢。” “你说这种话谁会信你!” “是啊,谁会信我?”他自嘲,冷不防的,又将自己推入幽暗:“我这种人,还懂爱吗?就算萧忆真回来,也没用了。” “萧忆真又是谁?”杜维伦皱眉。“你该不会踏双船吧?” “是我……第一个女朋友。” 借着晕眩的酒意,他把和萧忆真的过去对杜维伦一一交代;开始时的天雷勾动地火,结束时的爱恨交织,多年来纠缠在心中的一切,他全说了。 “然后,她离开以后,我独自过了一段日子,不敢碰女人,也不愿意再恋爱,直到来过FISH。”林靖风在空杯里注入威士忌,“这里的女人教会我用身体谈感情以后,我就再也没用过心了。原本我以为这辈子大概就这么过了吧。” “那么,黎诗雨又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在不知不觉间,逼我用心了。”他露出宽慰的笑容,像是泅于海上的落难者突然捉着浮木,“我希望了解她、希望看见她笑……我没资格提什么命运说,但是对她,我只能这样讲:一段注定会发生的感情,不管你怎么隐藏、闪躲,最后它还是会逼得你深陷……” “所以我要说你这家伙还有点救吗?”认识多年,杜维伦总算了解林靖风荒唐生活背后的原因。“不过,就算你喜欢黎诗雨又怎样,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搞定你和萧忆真的问题。” “我很痛苦。”林靖风大口喝光杯中的酒,“她们总是在我脑海里交错出现,萧忆真的残酷让我想躲到黎诗雨的拥抱之中,但是黎诗雨的拥抱又会让我担心我最后还是会一无所有。” “然后你就又逃到FISH来,要我这个损友充当爱情咨询大师?” “去你妈的,你让我吐一下苦水是会死哦?我已经够烦了。” “喝酒吧。”杜维伦再为他倒了杯酒,“欸,你口口声声说你喜欢黎诗雨,那么萧忆真呢?你对她还有感觉吗?” “我巴不得她消失!她想挽回是有个屁用!”林靖风敲着桌面,音量明显提高许多。“伤痕可以痊愈,但往事抹不去,她做过残忍的决定就是做了。” “喏,你看看,这样是不行的。”杜维伦摇摇头。在他眼里,林靖风的心是堆满陈旧杂物的废墟,受困在面对断垣残壁的哀悼里,“你对她还有那么多情绪,是要怎样面对黎诗雨?” 他沉默。连凑向杯口的嘴唇也停止了动作。 他什么也不想管,只想放下一切,好好的去爱黎诗雨。他在记忆里挖掘,想找到当初那个对爱情憧憬的自己,拼命翻找以后,他从废墟里掘出的,居然是萧忆真。 如魅影一般的,盘据他的心。 “我不应该让萧忆真有机会在我面前出现的。”过了很久,他才开口。 “问题不在她出现不出现。”杜维伦叹了口气,感情这事,果然一直是当局者迷,“只有你真正放下萧忆真以后,你才能经营新的关系,否则对黎诗雨是很不公平的。” 放下。 短短两个字,谁都知道,谁都会说。 但是,许多问题,只能描述,却无法解决。 “混蛋!”他大喝一声,颓丧地伏在桌面。 沉默。 杜维伦倒空瓶里剩余的酒,解完了林靖风的难题,心里的疑惑也在静默中浮出台面。无论是谁,看别人的故事总是特别容易,不受情绪牵制,所以对于那个盲点也就特别敏鋭,但面对自己的时,以上的灵敏度均消失。 “我说你这个人,根本一点谈恋爱的资格都没有。”借着酒意,杜维伦大胆起来,“到底为什么,有那么多女人喜欢你?” “你这句话要问多少次?” “所以啊,也有多少次,你根本一点付出都没有,那些女人却还是心甘情愿待在你身边。” “你想怎样?” “我不爽。” “什么?” “我、不、爽。”杜维伦的面色凝上一层阴郁,“为什么像你这样的混蛋,能一次次拥有爱情的机会?” “然后搞得自己像个废物,有什么好?” “有的时候啊,人们其实都知道,感情只要撩落去,就是场赌局,人生变成俄罗斯轮盘,会停在哪、得到什么数字,实在一点把握都没有。但人们还是愿意倾注所有。你输了多少次,却还是有本钱,但我呢?”杜维伦一声长长的叹息, “算了,跟你这种混蛋说,你也是听不懂的。” 没有人懂。 从来没有人能真正懂得另一个人,际遇、选择和与生倶来的负累,造就了世界上将近七十二亿的差异,最终,人们都只会抱着已腐化的过往干枯。 萧忆真坐在诊疗室让医生检视伤势复原状况,视线却始终聚焦在紧闭的大门上,渴望着穿透门板,将坐在门外的林靖风吸入眼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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