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戏子璇 > 爱,一念之间 | 上页 下页


  当时,他望着地面上逐渐扩大的暗红,内心掠过强烈愧疚,却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从不正视她心里所想的?如果能,一切悲剧就不会发生。

  但是,事实上,短暂在他身边出现过的每一个她,她们所要的,他都给不起。

  季咏如很了解他,猜透了他的心事,也顺着他的思绪,咬着牙问:“你就不怕我跟她一样往下跳吗?”

  “不要把我最后的耐性消耗殆尽。”他闭上眼,“否则,后果自负。”

  他锐刺般的话语,她早就见识过,但当它真正刺上心头时,还是让她痛得喘不过气。

  “林靖风!”她俯身,将手穿过他后颈,一把勾起,“你有没有良心?”

  “你一开始就知道了,不是吗?”他摔开她,不费吹灰之力。“我只承诺你三个月。”

  三个月。

  烧烫的烟掉落她腹部,烙下泛红的痕,她倒抽了一口气。伤人,只要多么短暂的一瞬间?

  时间提醒了她,即使已超过三个月,她仍是个乞讨爱情的乞丐。当一个人连基本尊严都没有的时候,相知相惜终究成为不切实际的笑话。

  “我对你不好吗?”

  “你对我很好。”他叹了一口气,冷笑,“好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

  “所以,你就把我……”她狠狠拍向床垫,用尽全身力气,像在对付仇人,“把我,或是曾睡在这的每一个女人,都当作试纸,测试你对那个女人是否还忠贞,还是测试我们身上有没有和她相同的质地?”

  听到“那个女人”,林靖风倒抽了一口气,面色瞬间暗沉,如夜行出击的吸血鬼,没有一点血色,森冷的目光,直逼她的瞳仁,“够了。”

  既然一贯的温柔留不住他,向来识相的季咏如再无法控制理智。不顾他的阻止,她的委屈在瞬间爆发:“从头到尾,你心里就只有萧忆真这个女人!”

  萧忆真。

  那三个字冷不防刺进他心头。

  已经许多年,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无法克制地,他伸手扫倒床头的酒杯。

  刺耳的响音如绚烂的烟花,一瞬即逝。

  一阵热辣,顺着她的听觉,延烧至内心。如果此刻她眼里流下的不是泪而是火焰,她多希望能被灼伤至瞎,至少,她不会看见自己的不堪。

  “滚!”他的怒喝在她耳边响起。

  她眼中绕着一层薄雾,瞳仁却清楚倒映:他毫不容情地将洋装扔向她,冷血般下了逐客令,眼里没有一丝不舍。

  “你会有报应的。”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泪不可遏止地流。

  穿上洋装后,她发现,除了手提包之外,居然没有其它东西需要带走。

  她在这屋里并无一丝一毫的生活痕迹,对他来说,她不过是他不再需要认真的感情里,一个可有可无的配角。

  她太了解他了。

  但,人就是贱。

  明明知道转眼成空是这故事唯一的结局,男人始终有别于女人,他们可以爱你的身,却未必能爱你这个人,她却还是以身试爱。说穿了,她并不是受害者,而是自愿者。

  掩上门,她按下电梯键。他没有挽留她。

  理所当然的。

  等待的时间里,她走向一旁的窗口,望向高楼下的人间烟火。

  长长一声叹息。她始终无法像另外一个女人,从这里一跃而下。虽然,要是这么做了,所有的痛苦、挫折、绝望,都再与她无关,也无需承受了。

  她没有那种勇气。

  叮。

  不一会,电梯到达她所在的楼层,她调适呼吸,走入小小的空间,眼睁睁看着只有在梦里才会成为天堂的地方,转成一片黑暗。

  他作了恶梦。

  那个女人从远方一路奔向他,越过风暴,涉过险滩,眼看朝阳灿烂,而她也即将投入他张开的臂弯,此时却有一双看不见主人的手,冷不防从她身后袭来,将她往后拉去,且毫不客气地掐住她胸部,另一只手更肆无忌惮地往她幽暗花丛游移。

  他失控大喊,越想将她抓回身边,哪双手就益发紧缠着她,直到无边的黑暗吞噬了她们。

  一声巨响。

  他睁开了眼,却分不清究竟是闹铃声,还是自己的嘶吼声。

  §2.薄荷糖诱惑

  林靖风比排定的时间更早到达摄影公司“PR”。

  吩咐摄影助理准备器材后,他端了一杯咖啡到休息区坐下,随意翻动桌上的杂志。

  “靠,有没有搞错,你今天这么准时?”另一名与他年龄相仿的男人推门进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死杜维伦,不准时你不爽,准时了你又要嫌,有病。”他抬头白了杜维伦一眼,目光回到杂志上。

  “昨天没在‘FISH’看到你。”杜维伦在他身旁坐下,“一定是带女人回家了?”

  “吹了。”他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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