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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十五分钟后,他们一起吃午餐。

  “既然你下午休假,提袋也找到了,不如你陪我去一个地方?”他提议道。

  她下午的确没事,所以便傻傻的答应了。

  当车子来到山区一座别墅前停下,林凌不用下车就看到那拉着黄色警戒线的屋子。

  她下车靠在车边,一把无名火从腹部窜烧到眼里来。“这是哪里?”

  “高嘉栋自杀的第一现场。”他若无其事地说。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她对他咆哮。

  “你又没问。”他把烟叼在嘴上。

  “我……我要回去。”她支支吾吾的说。

  “小姐,我正在执行公务中,你要嘛和我进去,要嘛就留在车上,我只是有一个疑点想澄清,我保证很快会出来。”他说。

  她撇过头。她又不是疯了,才不要跟这可恶的家伙一起进去,这可是凶宅耶。

  她在心里嘀嘀咕咕忙着抱怨,再回过头时,继仲甫已经进屋去了。

  她环顾四周,林木苍郁,不见半个人影,一只乌鸦低空飞过,呀呀叫了几声,一阵冷风吹动林间的树叶,传来窸窸窣窣的奇怪声音,吓得她拔腿就冲,一路冲到屋内,死命抱紧继仲甫的手臂。

  继仲甫看了她一眼。

  “不要紧张,我们是来帮助死者的。他不会对你怎样的。”

  “我……我有说我……紧张吗?”她反驳,却又说的结结巴巴。

  终究他们还是走进了发现死者的房间。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凌乱的床,再看看衣柜,量了左边衣柜到死者举枪自戕的椅子的距离,再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打开衣橱,然后再关上。

  林凌始终紧跟在他身后。

  他转头看著她,不禁莞尔。“走吧。”

  她二话不说,抱紧他左手臂,闭着眼睛,半个身子紧贴着他走出第一现场。

  继仲甫走到车前,才转头,就看见她那好像无尾熊攀着尤加利树干的夸张姿势,他的手臂被紧裹在她的手臂和胸部间,他依稀能感受到她胸部的柔软和热度,让他瞬间有点口干舌燥起来。

  “喂,你抱够了没有?”他干枯的喉咙总算说了句话。

  林凌张开眼睛,看见自己几乎贴在他的手臂上,嫣红像火一样从她的脖子一路熨烫到俏脸上,

  她窘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从没见过她害羞的模样,想不到竟像颗红苹果般那样诱人。他的视线定在她脸上许久,心里像有对灵巧的翅膀在轻轻拍动著,让他有种莫名酥痒的感觉。

  山上风大,吹得她的短发乱飞,他伸出手去抚顺她柔软的发丝。“这里风大,我们回去吧。”

  他的声音温柔得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气氛有点诡异,车上有着异于平常的安静,两人距离这样近,却各自在想着彼此。

  第七章

  对林凌来说,日子没有什么不同,白天还是在诊所当个小护士,晚上得去夜市分租的店面二楼帮人用塔罗牌算命。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继仲甫下班后都会绕过来接她下班,偶尔一起吃消夜,有时就单纯的在车上聊聊天。

  在她平淡无奇的日子里,这竟变成林凌唯一期盼的时光。

  “高嘉栋的案子破了。”这天,他们坐在卖蚵仔煎的摊子前,继仲甫对她宣布。

  “真的?!这么快!?怎么破的?”她张大眼睛,一脸讶异,即时拿出自备和帮他准备的筷子、汤匙,轻轻的摆放在他面前。

  “上次我们不是一起去命案现场勘察?我假设高嘉栋是被谋杀的,但他身上没有打斗痕迹,是坐在椅子上一枪毙命的,如果真是谋杀,那谋杀者就只能躺在衣柜里,并且在高嘉栋发现谋杀者的第一时间内近距离戴着手套开枪。柜子在左边,他的枪伤也在左边太阳穴,所以,如果能证明高嘉栋是右撇子,这案子就可以百分这九十确定是他杀。警察花了点时间调阅高嘉栋上班的录影带,查出他确实是右撇子,再查也他死后所投保的巨额保险金的受益人皆属他未婚妻一人所有;后来卜亮突破她的心防,终于让她认罪,承认案子是她和另外结交的男友所犯下。”他说。

  “未婚妻联合外人谋财害命,难怪他死不瞑目。”她不胜感概的说。

  “不知道是不是工作的关系,总让我觉得坏人很多。”他拿着她为他准备的铁筷子,抬头望着她说。

  这也没办法啊。“大家只好小心一点了。“她笑着说。

  “你一个女孩子,每天这么晚回去很不安全,还是不要出来算塔罗牌了。“他劝,眼里闪过一抹认真神色。

  “不行啊,我要缴房贷。还有亲友间陆陆续续借我们的钱要还,兼两份工作都不一定能收支平衡,我怎么能不做呢?”她明白他是好意,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出身富裕,不会懂的。

  “你不是说每天拿给我吃的早餐是你做的吗?很好吃啊。”

  “卖早餐我不行,我要上班。”

  “我也吃过你煮的晚餐,也很合我胃口。““卖晚餐我也不行,我下班的时间太晚,根本准备不及。”

  “我的伙食让你包吧,一个月三万,食材另计。你觉得怎样?”他的表情有点紧张,好像怕她拒绝似的。

  所以他又补充:“我不是同情你才这样提议,我只是、只是外面的东西吃腻了,有时候没吃又犯胃痛,我只是单纯不想把身体搞坏。”

  再补充:“还有,你要在我家里拜拜干吗,我都不会管你。”

  林凌张开嘴巴看着他。

  “可是,你屋里有一只女飘,晚上我不敢一个人待在你的屋子里。”

  不是她龟毛,实在是她虽然怕穷,但更怕鬼。

  “我会想办法处理。“他很笃定的说。

  “还有一个条件。”她说。

  “如果我煮了饭,你一定要回来吃。”

  这是哪门子道理?

  “为什么?”他问。

  “因为我超恨一个人吃饭的。”她说。

  他一脸莫名其妙。“一个人吃饭满好的啊,安静又不受打扰。”

  她却忽然有些感伤。“如果你从十岁开始便函是一个人吃饭,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他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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