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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为什么不说?”他自责地闭上眼,发现时他已然收势不及,怕激烈的渴求伤了她。

  话中的隐意让撷香羞红了脸,她摇头,停了许久,待心头的波动平息了,才低低开口:“从前,扬州郊外有个小村落,那儿的人很穷,有一年村子闹瘟疫,一个姑娘生了病,但家里连饭都没得吃,哪有钱治她呢?怕她把病又染给别人,她爹娘趁夜将她抬到树林深处去,丢了。”

  那日她斥责他的话浮现耳边,初天纬深吸一口气,知她说的姑娘是她自己,她淡然描述的画面,让他的心狠狠一揪。

  “还好有个会药的人救了她,把她从阎罗手上抢了下来,帮她回到了家。但家里还是穷,爹娘不得已,要把她卖给扬州城的妓院,姑娘不想,但看到家里的人饿得都快死了,她好自责。”那时村里的惨况,让她只要一想起,心就发酸。“她无从选择,只好答应。还好,算是她幸运吧,又被人救了,路过的嬷嬷看不惯妓院的人穷凶恶极的模样,用钱把她买下,怕送她回去又会被卖,就留她在身边。”

  会药的,该是那个海品颐。察觉到她的颤动,初天纬在她肩上轻轻一吻,恨自己当时无法帮她。

  她感动地闭上限,他的温柔,温暖着她的心。

  “但一路上,这样的姑娘太多了,嬷嬷手上仅存的钱都快用完,还是救不了这许多人,会药的人说她有种药方,可以让人昏睡,而且会让人幻梦,醒来会以为自己真与人交欢,而我们,只要先含了解药,在那人快醒时,忍耐点躺在他身边就成了。”

  “怎么下药的?都没人发现吗?”他至今还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着了道的。

  “没人发现。”她摇头。“品颐一直改良,一开始是加在酒菜里,到现在,把药浸在灯芯里,除了淡淡的花香,什么也没发现。”

  “你们把所得银两全拿去帮助灾民?”

  知他对她们的所作所为已大致察觉,撷香不感惊讶,索性全说了。“嗯,品颐负责采买,她会去打探哪里闹了荒,买农具、买药去帮忙,观察到有不错的小伙子,就由我乔扮媒婆上门提亲,将楼里的姑娘一一嫁了。”

  “张家村来的张媒婆是吧?酒粕护手,我记得很清楚。”他低声轻笑,执起她的手送至唇边轻轻一吻。

  指尖的骚痒感让她浑身酥麻,她又羞又怒地赧红了脸。“你全知道,那时还那样作弄我?”

  “那时不知你们在要什么把戏,只能以虚探实。”手轻抚过她的发丝,着迷地看如瀑秀发在他指尖流泻而过。“村民口中送去东西的壮汉,就是那冷面扮的?”

  “嗯,品颐很厉害,会议价、会药、会武,这些年醉月楼全靠……”语未竟,就被他轻巧地扳过了头,尽数封在他火热的吻中。

  直吻到她迷蒙了眼,呼息急促,他才强迫自己离开那诱人的红唇。

  “千万别在我怀中称赞别的男人,知道吗?”

  弯长的眼睫扬了插,她才想起,他不知道品颐是个女的。

  也……在吃醋吗?心中漾起甜甜的感觉,她转回头,怕被他发现眼中的促狭,忍不住扬起笑。

  “疼吗?”他突然问。

  撷香先是一愣,意会到他的问题,樱红迅速晕染了颊。

  “我心甘情愿……”将脸埋进他的臂弯,轻喃的语音比小猫叫还细小。

  他当初怎么狠得下心鄙夷她?怎么看不出那隐于娇媚伪装下的真实?将她拥进怀中,初天纬放任自己沉溺在她的软馥馨香。

  良久,他才低低开口:“你说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难忍的水雾泛上了眼,她努力不让泪水滑落。已经好久好久,久到她几乎都忘了那曾被爹娘宠溺呼唤的名……

  “水净……”她闭眼低喃,纯朴的旧有生活,恍若隔世。

  “水净、水净……”他不住低唤,每唤一声,就在她肩上轻轻烙下一吻,像是要将这名字深镌心坎般低唤。

  她以为此生此世,再没人会唤她这个名……泪,再也止不住地无声滑落,她紧紧攀住他的臂,心中满是欣喜和激动。

  他的胸膛如此温暖,在他的臂膀守护下,天地仿佛就这么大,所有的风雨都好似消散了一般。听着他的呼息在耳畔回荡,沉醉在这稳恒甜蜜的静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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