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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孙沁!”项沛棠拉住她的手腕,一见她回头,他狠狠一震。

  她的丽容依然面无表情,不见任何哀伤,但那双眼,那双总是流灿冷傲明媚的眼,如今却盈满茫然,仿佛被带走生命的是她,不知该走向何方,茫然地飘浮在无边无际的黄泉里。

  她的模样让他的心整个拧痛,她没办法用哭来宣泄心中的难过,因为她连该如何表现心伤都不懂!

  “孙沁……”他收紧持握,又低喃喊了声。

  孙沁看着他的手,视线再缓缓地看向他,疑惑拧眉。“有事吗?”他为什么要这样抓着她?

  “我们一起把它埋了,好不好?”项沛棠勉强扬起微笑,温柔低道。

  孙沁顿了半晌,才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奇怪了,她怎么变得傻傻的,反应这么慢?

  “……反正没事。”隔了会儿,她才点头。

  项沛棠将小狗连同底下的布一起抱起,带着她来到园子的一角,然后找来铲子掘出一个深洞,把小黑狗放进去后,再把土铲回,一铲一铲覆下的土,逐渐将它掩没。

  孙沁在旁静静地看着,整个过程项沛棠一直留意着她,那若无其事的模样,让他更加感到心疼。

  在几乎将小黑狗完全覆住时,他停下动作。她没动,也没问他为何停下,依然静静地看着。

  静止许久,项沛棠才又开始铲土,埋葬了小黑狗。

  熄了灯火的寝房一片漆黑,只有自窗外透进的月光悄然地带来一丝明亮。

  躺在榻上的孙沁睁着眼,看着上方的板梁。

  好静。

  昨晚她还嫌吵,只要小黑狗一哭,她就得起身喂它喝奶,整晚都不敢熟睡。今晚少了那呶呶的呜咽声,房里显得好安静。

  她没有什么感觉,人命都看得多了,只不过是死了条狗,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但,她就是睡不着。心里空空的,像被挖走了什么似的,她好想找个东西填补起来。

  她咬唇,倏地翻过中间的屏障。

  项沛棠一样没睡,她一动,他就察觉到了。“你要做……唔——”却来不及把话问完,他已被柔软的唇用力吻住。

  和之前的挑逗撩拨不同,她跨坐在他的腰际,渴切地吞噬着他的气息。纤手扯开他的衣带,抚过他的胸膛,所经之处无不点燃了熊熊热潮。

  “孙沁,住手。”在她转而啮吮他的耳垂时,项沛棠才有办法开口,即使咬牙也隐瞒不住他因欲望而变得沙哑的声线。

  孙沁不管,也没发现向来不受影响的他已不再冷静,她只是竭尽所能地吻他、勾诱他,仿佛不这么做她就找不到自己的存在。

  感觉她的手往他身下探去,项沛棠一惊,握着她的肩头试着将她推开。怕伤了她,他不敢用力,但心中狂嚣着要他将她拥近的声音更让他感到害怕。

  “孙沁!”他用厉声斥喝阻止她,同时也是在阻止自己不受控制的情潮。

  孙沁全身一震,停下动作,望着他的怒容,狂乱的理智定了下来,察觉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丽容都白了。

  她怎么了?她在想什么?!她惊骇不已,揪扯心头的感觉和失控的情绪都是如此陌生,让她害怕到心头都颤了,然而那双笔直地望进她心坎的黑眸,却更加让她无地自容!

  “又失败了。”她低喃了句,迅速躺回原位,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脸。无法解释自己的举动,她只能用色诱当借口。

  她也不懂自己为何会突然动手,心念一起,她就动作了。她只是想做些什么,想把空洞的感觉填满,而这是她唯一擅长的,她却忘了,他对她完全无动于衷。

  这一瞬间,她不知该恨不为所动的他,还是该恨自取其辱的自己?她只不过是想转移心思,对他只有利没有弊,他为什么不能就此沉沦和她共享鱼水之欢?短暂忘却这烦人的一切不是很好吗?

  心的位置,更空了,无法遏止的空虚不断地扩大,她却不知道原因,只能睁大眼、咬着唇,努力漠视那蚀心的痛楚。

  项沛棠闭眼,试着平稳激动狂跳的心,她那句故作无谓的低语没瞒过他。

  她不是为了诱惑他才动手,她是因为难过、因为寂寞想寻求慰藉,可她唯一知道的却只有这个方式。

  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明白那种感觉叫难过?他要怎么说才能让她知道世上还有许多方式可以拂去她的寂寞?“天水宫”教她的不是唯一,她还有好多感觉、好多事要去尝试,他却不能明说、不能强迫,他只能让她慢慢地去体会。

  静谧的空间里,只有两人的呼息声浅浅地交流着。

  孙沁愣怔地望着上方,蓦地,有只手越过屏障握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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