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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发怒吧,痛骂他是混账吧,这样他的心就不会那么痛,他就不会再因她的爱而时时亿起良心的存在,更不会再受到良心的谴责。

  “我肯。”她却点了点头,即使眼儿泛泪,唇儿颤抖,凝视他的目光仍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那眼神直透进他的心里,将他的心撕裂。他明明是要遗弃良心的,为什么她不放过他?为什么不干脆让他堕入魔道?

  “这样你也肯?人好也该有个限度!”他怒喊,已无法再面对她,撑起身子就要离开,却被她勾住颈子,他的唇被一抹温软覆住。

  那暖柔的触感虽轻,却将他激狂的动作完全顿住。

  霍戎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近在眼前的绵长羽睫。她很害羞,很紧张,眼睫不住轻颤,但她的情感毫无保留地透过吻传递给他,平抚了他疼痛的心。

  他该推开她、远离她,但他的身体却违背了他的思想,大掌反而托住了她的后脑,将她吻得更深,诱她为他启唇,让他品尝她的甜美。

  清醒时就已难以抗拒的美好,在酒力浑沌时,推拒她更是成了难如登天的艰巨任务,加上她的主动、她的温柔与包容,他的理智一点一滴地逐渐瓦解。

  怕他恢复自制,茱萸羞怯怯的手探进了他的衣里。

  未经人事不代表不解人事,在爹的书房里她找到的不只是三十六计,如爹说的,她很聪明,她只是太过心软,有一些事,她并不如他以为的那般“纯洁”。

  酒后吐真言,即使是他一时激动所说出的气话,她都会当真,只要能让他宣泄荷在心头的苦,任何方法她都会试。

  她红着脸,轻轻吻上他的颈际,软嫩的唇瓣顺着他的脉搏蜿蜒而下,直至被她拉开衣襟而裸露的结实胸膛,进行着最生涩也最艳媚的诱惑。

  下午被强硬压下的火苗,只是成了余灰,并未真正熄灭,如今在她的煽风点火下,立刻变成燎原大火。

  早在之前,他们就有太多的机会可以逾矩,全是因为他的自持与挣扎,才会至今仍什么都不是。

  但此时他的自持已然弃守,他的挣扎也已抛诸脑后,过往残忍地在他眼前重演一回之后,他需要温柔慰藉,而她愿意给予。

  明天醒来后,他定会懊悔不已,如今在酒力以及她柔媚的召唤下,他只能沦陷。

  陷入最甜美也最残酷的深渊。

  第七章

  当翌日霍戎醒来,他只觉得痛不欲生。

  宿醉的头痛,痛恨自己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最痛的,是她的反应。

  她若无其事般,跟之前的沉静温雅并没有什么不同,彷佛他昨天没有任何失常,仿佛他昨天没对她做出任何举止。

  而他,直至此时才知道自己是个如此怯懦又没有担当的男人,他无法对她做出解释,竟也就利用她的温柔包容,故作无事。

  他无法正视她,只能以拚命赶路当成回避她的借口,速度比他预估的还快,傍晚时他们已来到京城近郊的村落。

  不想披星戴月地赶进京城,而且也该传递讯息好让主子有个心理准备,也或许潜意识中他还想拖延重击她的时刻,于是霍戎决定在村庄落脚,先聘快驿前往顺王府通报,待明日再进京让他们父女相会。

  结果夜间奔回的快马却让他的计划大乱──王爷得了急病,恐怕撑不过今晚!

  这个恶耗迫得他们快马加鞭,用权势逼夜间禁行的守城人破例,在三更时分赶到了顺王府。

  整个过程茱萸都没有真实感,她只是依着他的命令而动,被动地赶路,被动地踏进那座富丽堂皇的顺王府。

  她的亲生爹爹快去世了?她不是准备来跟他相认的吗?为什么变成要来与他诀别了呢?茱萸感受不到悲伤,但她的心空白一片,只觉得茫然,只觉得措手不及。

  这里的一切对她面言都是陌生的,就连直用怨恨目光瞪她的女人她也不认得,但她没有心力去观察这里的人事物,她必须去见她的爹爹,陌生却又和她有着浓厚血缘的爹爹。

  奢华的寝房被药味染成一片死亡气息,茱萸才刚靠近榻边,就从那人的气色看出他只剩一口气了。

  “王爷,大小姐回来了。”霍戎单膝跪下在王爷耳旁禀报。

  他担任的是使武动剑的职责,伤亡早已见多,但看到平常健壮的主子突然被死亡召唤,这种世事无常的无奈让他心情也不禁沉重。

  原本气若游丝的顺王爷闻言,勉强地睁了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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