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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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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的办法可多了。端木柏人暗暗苦笑,不着痕迹地瞄了窗外一眼,确定这些话全都听进了该听的人耳里。 没人知道,其实他的神通广大都是从细微的蛛丝马迹一一拼凑出来的。 在煦儿回报茱萸有魂魄出窍的倾向、且会半夜入山乱走之后,茱萸翌日就变得失常,而马总管一直躲着他,见到他也不敢直视他的眼,如此明显的关联他若还看不出来,那这些年他就全白活了。 他先是用迟迟不罚的恫吓,将知情不报的马总管吓得每天都处在提心吊胆的惊骇中──要是在遇到妻子之前,他才没那么简单就放过这个有失职守的老仆──再接下来,就轮到那个混小子了。 将他女儿害得如此失魂落魄,以为能够没事地拍拍屁股走人吗?虽然他离开京城已久,但权势与影响力可不曾因为退隐乡间而削弱,只要霍戎走过的踪迹,他都有办法一点一滴寻着,将他的底细全挖出来。 他有绝对的能力,可以让这样的小小王爷护卫死上千百回都没人敢作声,问题是女儿的心早已被夺走,他对那小子所做的任何伤害,最后都只会回到茱萸身上。 他恨不得将那混小子千刀万剐,疼爱多年的女儿也让他舍不得放手,偏偏深沉的心思选择在此时冒出头,压抑下于事无补的情绪,让他能像一个旁观者冷静地策划全局。 “想什么办法?”将眼中的诡光全都掩下,端木柏人讥诮一笑。“小草非我们亲生是事实,何况女儿翅膀硬了,留得住吗?除了让她去飞,我们还能做什么?” 韩珞愣住,不敢相信竟会从丈夫口中听到这么消极的话。她诧异地看进他的眼,刹那间,因慌了心神而影响的迷乱神智回复了,她看出那抹只有对他极度了解才得以察觉的狡黠,担虑的心顿时定了下来。 好啊,竟害她白哭了一场,晚上绝对要好好罚他!韩珞环着女儿狠瞪他一眼,丈夫因面对女儿而必须面不改色的镇定让她想笑。 “爹……您不认我这个女儿了?”茱萸不明所以,惊骇到从母亲的怀拥中挣脱。 她没想过要成为王爷的女儿,她只是想跟霍戎回去让他交差,然后利用这段时间劝他和她回来,她并不是真的想抛弃端木茱萸这个身分,但……她让爹伤心了吗?他不要她这个女儿了吗? 端木柏人无奈低叹,女儿的软心肠让他既心疼又好笑。最不可能答应的人竟成了劝慰的角色,也无怪乎她误会了爹爹是对她彻底死心。 “我死都不许你改名。”他倏地将女儿揽进怀里,气势汹汹地宣示。“你要回来,记得有爹娘在这里等着,受了苦、被人欺压都不准放在心里,回来告诉我,让爹去将对方铲除知不知道?!” 明白爹爹并不是不要她,茱萸倏然心安,偎在爹爹肩上哭得好惨,再加上那番直率却又溢满疼爱的宣告,她的眼泪根本停不下来。 韩珞在旁轻抚她的背无声安慰,虽然知道丈夫的暂时放手应该只是计谋所需,她还是舍不得让陪了他们十二年的女儿离开。 “难怪你小时候会一直缠着我,现在总算真相大白。”端木柏人突然轻笑。 那时,是后来才发现小小年纪的茱萸会死命地跟着他,其实和他身上的味道有关。王公贵族的衣服都会用熏香净过,他身上所沾染的香气吸引了她,之前他并没多想,还以为只是茱萸的特殊偏好,直到现在终于知道原因。 那应该是她从王府那里得来的潜在记忆吧,被人带离后,出入穷乡僻壤的她再也不曾闻过那样的味道,好不容易发现他这个有钱人也有那熟悉的味儿,让她以为找到了家人,即使他如何冷言怒视,她也不离开。 轻松笑语停住了茱萸的哭泣,回忆起童年,她也不禁扬起了笑。“嗯。” 直至年岁较长,她才发现自己依恋的原来是味道而不是人,但那时她已对爹娘产生了感情,打从心里将他们当成家人,有没有味道都无所谓了。 她庆幸有这样的缘分让他们可以成为一家人,她姓端木,永远都是端木家的孩子。 “害我那时候嫉妒死了,你只找他都不理我。”韩珞也加入了回忆,皱鼻埋怨后,温柔一笑。“你那时候好瘦好小,还以为捡到你时最多也不过五岁,没想到还是少估了一岁,你现在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她轻捧女儿的脸细细端详,眼中满足疼爱之情。 屋里那盈满温馨的对话及氛围,让霍戎无法再窃听下去,因为那会让他更加不忍心将她带走。 他离开到完全听不见声音的地方,强迫自己放空心思。 和家人的离情依依只是刚开始,等她到了京城,她将会见识到什么样才是真正的残酷……霍戎深长地叹了口气,却完全释不去心头的梗窒及苦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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