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谢上薰 > 最初的一朵香花 | 上页 下页


  “花——灵——”赖亚航脚步一顿,在两女没查觉时又恢复同样的速度。“好别致的名字,不似凡人的。”

  雪钗自信她的名字也是一等一,所以对“花灵”自有一番说词:“因为地做任何事都不太灵光,唯独一碰上花花草草便灵,所以叫花灵。”

  “很有趣的解释。”赖亚航见花灵一脸漠然,更觉不可思议。

  “我知道你叫赖亚航,除了开鞋店,有没有其他兴趣?”

  “我来台湾不久,千头万绪一切刚开始。”赖亚航迟疑地回答。“其实,我主要的任务,是寻找一个人。”

  “果然我猜中了,你不是台湾人。你来自哪儿?找谁?”

  “我从法国来,找的是——”

  忽然从前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喊声、怒吼声、叫嚣声为这热闹的夜平添忧惧,行人们都警觉起来,机敏地朝著令人不安的声源望去。

  一群人朝着这条街道跑来,个个手持武器,有刀、棍、枪械……,喊声震耳欲聋,每个人都急急忙忙将自己退到安全的角落或店铺中,烦躁不安却又好奇的眼睛在确定本身性命安全无忧的情况下,再也不肯转移视线,看着那群人就在街心厮杀拚闹起来,叫声连天,鲜血喷洒飞溅:等弄明白这只是电影中的一个片段,众人的反应则只有新鲜好奇而少了畏惧,大胆的还寻找镜头在哪,好让自己也摄进去。

  “好刺激!”雪钗扬起眉毛,睥睨赖亚航,表示她不输给西方女孩。

  “你姊姊呢?”他反而左顾右盼。

  “花灵!花灵!”自人群中抽身而出,雪钗一跺脚。“她真讨厌,花灵——该不会被冲散了?”

  “找找看!”他个子高,四方游顾一会。“在那边!”

  两人身后左边的巷子口,蹲着白衣女孩的背影,看样子似乎在呕吐。

  “花灵,你怎么啦?”

  “好多血……好恶心……”以手帕掩住口,花灵困难的站起身。

  “那是假的,你真没用!”

  “可是看起来好像真的……”她眼睛半闭着,额上发冷汗。

  “你不要紧吧?”

  “想吐又吐不出来,好难受,雪钗,我想回家。”

  “振作一点,花灵!”她扶住她。“不准你昏倒,我抱不动你。”

  “我没有要昏倒,只是不舒服。”

  “不如到我店里坐坐,让岳小姐休息一下再回去。”赖亚航很亲切殷勤。“而且你们的东西还寄往店里。”

  雪钗一口答应,对赖亚航的好感更甚。

  趁花灵喝热茶压惊时,她一口气在他店里选了三双鞋子,还不包括要送给花灵的。

  “你疯啦,买这么多!”

  “反正快开学了,每天都要穿嘛!”

  “你预备迷倒所有的男生是不?”

  “好姊姊,还是你了解我。”

  赖亚航望着这一对奇怪的姊妹花,如此的截然不同,南辕北辙的两个人,各有各的动人之处。雪钗懂得欣赏男人,也乐于被男人所欣赏,而花灵则明显地回避男性的眼光,为什么?他已被勾起好奇心,因为他终于想起花灵像谁了,但还有许多疑点要澄清,他需要更进一步的查证。

  一觉醒来,昨晚的不愉快已全然消失,但觉神清气爽,精神饱满,花露抛开床单,很快梳洗和换上美丽的衣裳,吃过简单的早餐,便至院子赏花,等候王栋的车出现。

  早晨的阳光温暖不太炙人,好似能抚摩至骨头里一般舒服,花灵最爱在这时候闲步庭园,享受孤独的清净感。

  “早安。”雪征突然出现。当宪兵使他变得神气清朗,腰杆挺得那样好看的直。

  她道声早,除此再找不出共通的话题。

  “恭喜你要结婚了。”他的语调怪怪的,不是真心话?

  “谢谢。”

  “可是,花灵,你甘心吗?没有经过热恋就结婚。再说,你认识王栋才一个月,实在太冒险了!”他的激动完全不合他以往的样子。“为什么不回答我?你吓了一跳吧!以前我常喜欢逗你、取笑你,你一定很讨厌我。但你要明白,花灵,我绝对没有恶意的,我之所以那样待你,是因为我摸不透你,这令我懊恼,所以才不自觉的做出一些很幼稚的事,让你生气流泪总比没有反应好。你懂我意思吗?”

  “我明白。”她应付着。王栋怎还不来?

  “那我就放心了。现在你可以老实告诉我,你爱不爱王栋?是否出于真心愿意嫁他?如果不是,我会向爸妈争取到底,你毋须再勉强自己。”

  她这才弄明白他不是在开玩笑,不免要疑心自己的耳朵了。这会是岳雪征说的话吗?他应该说:“哈!你这只苍白的小麻雀也有对象了?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男人这样没有眼光。”

  一直以来他都叫她小麻雀,朋友来了,也向人介绍:“我家的金丝雀,欢迎观赏,不许动手,她跟你们不同国的。”花灵讨厌死他了。

  “花灵!”

  “我愿意嫁他。”她肯定的说。

  “真心的吗?”雪征的神色为何有掩不住的沮丧?

  “大哥,你突然问我这些问题,我很难回答。”她的声音低柔似耳语细弱。“缘分是一种很奇妙的遇合,喜欢或不喜欢只是感觉罢了,最重要的是我和王栋都有珍惜缘分的诚心,其余的只能交由时间来回答。”

  “天!花灵,这正是我最担心的。”雪征烦躁的一甩头。“为何你这样缺乏热情呢?你一直都很冷淡,一年难得见你激动一次,雪钗说你少心少肺可没有冤枉你,因为除非你用心去喜欢的人,要不然你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如果你那么爱看我生气的表情,你可以告诉我,不必说些恶毒的话。当你捉弄我时,我还能够忍受,然而,每次你反常地关心我、说些自以为对我友好的话时,也就是你伤害我最重的时候。”

  花灵冷淡的声音使他感受到从来未有的难受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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