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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馥雨。”她不曾这样子。

  “润之,你素日的从容、温雅到哪里去了?那么在乎你的前妻吗?”

  “当然不是!是胜军……”

  “嘘,让我为你消除烦恼吧……”低语,倾身在他额上印了一吻,眉毛、眼睛、鼻子,轻轻往下吻着,最后含住那两片唇……眸中幽光经颤,柔情在眉眼处深浓,情缘悄然深结。

  两人气息皆乱,气氛暖昧,透出危险又诱人的气味。

  ……

  康胜军不是没好奇过父亲私底下和他的女友是怎么生活,也疑问过抛下他去追求新生活的母亲是否有愧疚,但因为从小就不熟,也不知该向谁怒吼,便也一年又一年地过了。

  在祖父母身边长大的小孩很多,他并不可怜,他知道,他从祖父母获得最多的亲爱与自愿,因为自己的儿子教育失败,便严格教育他这个孙子,父亲回家也不跟他啰嗦大道理,他其实没什么不满。

  如今他长大了,很快要出国念大学追寻自己的人生目标,生母黄朝贞却在这节骨眼上回来,他该有什么反应?

  自从有了身分证之后,“黄潮贞”这名字只是印在母亲栏位上的三个字,根本没有实质上的昆觉。

  她说她拿到饭店管理学位,一直在知名的大饭店当主管,也再婚了,常想着要回台看看儿子,但时间拖愈久愈有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惶恐,直到去年,几次人工受孕头败之后,医生建议她和她先生考虑领养小孩,她才知道当初离婚时因为恨康润之,加上异乡求学的孤独,随便结交男友又堕胎,终至伤了子宫,难再受孕。

  年轻时荒唐不懂事,未到中年便要开始品尝苦果。

  黄朝贞疯任的思念儿子,她先生也鼓励她回来打开心结,做个整理,她便申请留职停薪三个周回台,想重续母子信。

  康胜军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没精神,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他需要倾吐。而爷爷、奶奶只会一昧骂“那个女人”拿了钱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听到儿子嚎淘大哭也不回头,如今倒好,儿子长大了才想重续母子情……

  他听了更烦。即使是世上最差劲的母亲,也不想听到有人骂她,这是当儿子的矛盾心情。

  康润之是始作俩者,不知该说什么好。

  馥雨起了花草茶给他们父子俩,红唇轻抿,“胜军,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我也是过来人。”

  “大姊。”康胜军温俊的面容现出柔色。

  “我比你幸运了一点父母离婚后没有远走他乡,他们毕竟是成熟的大人,但我也因此成了夹心饼干。”馥雨徐徐一笑。“我爸爸是位事业成功、挺骄傲的男人,我寒,暑假被接回孙家住,但是我讨厌亲近他,因为他抛弃了妈妈和我,大学毕业后我很快地恋爱结婚了,这时的我也明白爸爸只是不擅表达感信,他心里是爱我的,所以他会替我买房子、准备嫁妆,希望我婚后的生活过得好,很不幸地,我离婚了,步上我妈的后尘,我爸爸其实心里很难受,但是他没多说什么,直接汇了一笔生活费给我,就怕我饿死了。”

  “胜军,我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人真的很不擅于表达感情,内心的话根本说不出口。或许他本性如此,或许是内疚无法说。

  “这是二十七岁的我才有的体悟,十八岁的你或许还不能了解。但是,胜军,你会长大啊!就当作多交了一位朋友,若真是有缘、合得来,白然友谊会加深:若真是无缘、合不来的,时间会给你们答案。”

  康胜军细细聆听,末置可否。

  康润之目光迷离地笑了笑,他实在演不来父子情深那一套。

  一直待在家里脑袋不会灵光,她提议开车去淡水走一走,散散心。

  在淡水老街走走逛逛,吃吃特产小吃,康胜军一直走在他们身后,看他们很自然地手牵手,买一包鱼酥也可以咧嘴又恶心的你喂我、我喂你,然后那对恶心男女还联手各拿一个硬塞进他嘴里,哈哈大笑。

  真是够了,他们还一起挤到他身边玩自拍,装什么可爱啊?可是看到相片时,康胜军发现自己竟然跟他们一样笑得傻兮兮的,可耻啊可耻!

  没有要求,删除相片,因为她一脸赞赏地说:“原来胜军比爸爸上相耶!润之被儿子比下去罗!”

  康润之厚着脸皮说:“我是稍微让他一下,免得这小子一脸想哭的表信。”

  康胜军吐槽,“谁想哭啊!不要乱讲话好不好?”

  康润之咧嘴笑,“你看吧,馥雨,青少年就是机车,不老实承认。”

  康胜军超闷,“我机车总好过你以前常搞飞机。”超不正的上梁还敢说下梁歪?他是正常版的青少年!

  “蹼!”没办法,孙馥雨被惹笑了。

  “你不可以笑我。”康润之略哑出声,楼住她撒娇。

  “幼稚。”但语气是亲密的。

  这两个人简真壮害少年身心健康不遗余力,住往忘了他的存在,陶醉在两人世界中。只是偶尔会回首瞄他一眼,看他还在不在。

  更可耻的是,两人在渔人码头园区漫步耍浪漫,居然要他走在前头引路,省得还要回头看他。真是他XX,难怪同学没人想跟父母出去玩,不是离婚或貌合神离,就是太恶烂!

  吃晚餐时,康胜军存心搞破坏,故意缠着孙馥雨聊孙翼然的事,冷落康老子。

  奇怪这两人反而一脸宽宕大量的表情,听他猛说。

  吃到一段落,馥雨起身去化妆室,留父子俩独处。

  “爸,我会有新妈妈吗?”康胜军忍到快内伤,狠下心来问。

  “我很想,但也要等她有勇气再婚。”康润之语气平静。

  “我……绝对不叫阿翼做舅舅。”

  “我知道。你们两个自己弄好就好了。”

  老爸到底知道什么?真懂他的心吗?

  一种几近疼痛的复杂情绪缠晓于少年的胸臆之间,他在意的人、在意的事…“胜军。”

  “干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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