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谢上薰 > 不爱你也难 | 上页 下页


  “方兄有情有义,卫某人岂能无动于衷,祝姑娘尽管留下,与席嫂子等女眷在一起,生活不成问题。”卫紫衣尚未大婚,自然不方便照顾一名姑娘,只能如此安排。

  “祝姑娘今年多大?长得美不美?”宝宝虚心请教,脸上流露出小孩的天真自然。

  “大约十七、八岁,十分美丽。”

  “这么大了,还没出嫁?”这下有点不以为然。“许了婆家没有?”

  “尚未字人。”

  宝宝马上嘟起小嘴。“你一定在骗人,一个漂亮迷人的大姑娘怎么可能待在闺中,她的兄长又是有名之士,岂会缺少良媒?我猜,她若不是长得平凡无奇,就是貌美其外、败絮其中。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方自如很高兴让他失望。“你全猜错了!祝香瑶姑娘不但美赛王嫱,而且娇滴滴的惹人怜爱,是位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

  “真有如此美好的姑娘?”卫紫衣随口道:“我极欲一见。”

  宝宝听他这一说,心中翻倒了五味瓶,翘起嘴可以挂油瓶。

  “大哥怎么重色轻友啦?你不问方大侠义助祝文韬是否会有生命危险,反而对祝文韬的妹妹未见已先动心。”

  “小鬼,话头是由你挑起,是你挑起了我的好奇心。”卫紫衣不以为忤的笑着:“方兄何等名声,他若不开口明言,谁敢多问便是小觑了他。”

  “大当家言重了。”

  宝宝还要抬杠:“我是小孩子,我好奇人家姑娘,并无非分之想,但大哥你怎么可以跟着起哄呢?那太危险了。”

  “危险?”卫紫衣和方自如交换了一个注视。

  “不,我保证祝姑娘是安全无害的。”

  “哼!我保证?!你什么也保证不了。女人一见着大哥,就像苍蝇黏上了蜜糖,赶也赶不走,真教人作恶。”他瞪眼嘟嘴的模样说有多逗人就有多逗人,卫紫衣看着便忍不住想把他搂在怀里疼一疼,方自如则笑得震天价响。

  “你……你在吃醋!老天,你才多大,自然不会有姑娘爱上你,而你和大当家相交一场,情谊深厚,嫉妒他比你有女人缘,不显得小气又没义气吗?”

  方自如太不懂“小”人心了。在宝宝小小的心灵中,根本还不识情滋味,简直连半分兴趣也没有,何来妒意?他在意的是卫紫衣,他害怕失去卫紫衣,所以很讨厌有女妖精来勾引大哥,甚而抢走大哥。

  卫紫衣英姿飒爽,又是一帮之首,活像天生的“白马王子”,哪个姊儿不爱俏?哪个姑娘不想妻凭夫贵?

  宝宝一把抱住卫紫衣,失去已久的亲情好不容易在卫紫衣身上找到,说什么也不愿再失去。“大哥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下定决心,绝不让别人抢走大哥。

  山光忽西落,池月渐东上;散发乘夕凉,开轩卧闲敞。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感此怀故人,中宵劳梦想。

  祝香瑶真是一位才貌双全的姑娘,连她身边的丫鬟椿雨都不同凡响。女主人在月下操琴,荷风送来阵阵的清香,淡雅怡人的气氛下,俏丫鬟展喉轻唱,发出清脆悦耳的歌声,唱完孟浩然的诗,再唱杭州的俚曲:

  色不迷人人自迷,情人眼里出西施;
  有缘千里来相会,三笑徒然当一痴。

  余音绕梁,久久不绝于耳。

  “好啊!唱得好!”席如秀最感欢悦,不住击节赞赏,彷佛置身歌楼酒肆,最符合他的脾胃。他天生就爱醇酒美人的热闹气氛,所以“金龙杜”对外的应酬几乎全由他出面,如鱼得水,跟官衙打交道也很有一套。怪的是,这种人偏偏有惧内症。

  “献丑了。”椿雨冉冉下拜,气质良好,让人不由同情她命薄作婢女。“平日和小姐在内院唱着玩儿,打发寂寥,从没有在外人面前献丑过,请恕奴婢大胆。”

  “不,不,你唱得太好了。”席如秀可是行家,听得出此妹音韵优美,拥有难得的天赋。“但更好的是祝姑娘的琴艺造诣超凡绝俗,实乃深闺之中的奇女子!今日幸托大当家鸿福,亲聆佳音,真是太荣幸了。”

  “席领主过誉了。”

  祝香瑶盈盈浅笑,眉宇间淡淡含愁。也难怪,唯一的亲人生死未卜、安危难料,再欢乐的乐曲在她的弹指下也不免略带轻愁。

  也因为她们主婢二人在此寄居数日,祝香瑶始终眉蕴深愁,闭锁心扉,食量日少,谁也安慰不了她,卫紫衣眼看不是办法,唯恐有负老友重托,于是决定在月圆之夜开一个小宴会,不分男女在户外烤肉联欢,有绝活的人也可趁机表现一下。卫紫衣另外答应祝香瑶,他会命令潜伏在“黑蝎子帮”地盘的探子多加查采祝文韬、辛彩雾和方自如的消息,一有眉目,立刻报予她知。祝香瑶终于转忧为笑,对卫紫衣油生感激之心。

  两曲弹罢,她一手执酒壶,一手捧酒杯,行影袅袅来到卫紫衣面前。

  “大当家义伸援手,香瑶无以为报,仅以三杯水酒致意,一祝‘金龙杜’千秋万载永霸江湖,”一杯尽,再斟一杯。“二祝大当家威名远播,英名不坠,”二杯尽,再斟第三杯。“三祝大当家早日娶得如花美眷,英雄美人相得益彰。”她的脸上盈满了少女的羞怯,羞怯中又掩不住流露出若有似无的崇拜与恋慕,有那么一剎那定定的直望入卫紫衣温暖的眼眸中,然后才以袖半掩喝下第三杯酒,已似有点不胜酒力。

  卫紫衣连连谦虚,也陪她喝了三杯。

  “但愿老天也依了祝姑娘的好口釆,在此先谢了。”

  祝香瑶忙为他添酒。“大当家的恩泽,小妹一生……”

  一声不怎么秀气的“哈啾”打断了祝香瑶的满腹谢辞。

  “宝宝!”卫紫衣连忙望向身边人,果然见宝宝在缩肩膀。“你穿少了。虽是仲夏,但山间夜里凉,小棒头干什么去了?马泰,取我的斗篷来。”

  “是。”马泰一溜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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