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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阁网 > 谢上薰 > 不爱你也难 | 上页 下页


  “回到子午岭,请季大夫好好的仔细检查一番。”卫紫夜总不放心。

  宝宝开朗的绽放可爱的笑容。“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先天性的疾病任大罗神仙也束手无策,灵丹妙药只能缓和病情,并无法使之痊愈,从小我就看开了。《庄子南华经》上不也说着:‘生死修短,岂能强求乎?’”

  卫紫衣闻言不禁愕然,一时无言以对。

  在一旁将事情的全貌看进眼里的席如秀三人,张口结舌,心中五味杂陈。虽然他们深知大当家的习性,对恶人是绝对的心硬,对善良百姓就会如他的面貌一样的和善,但是,再怎么和善总是存在着一种说不出的距离,可从没见过他以温柔的姿态帮一名孤儿擦眼泪,还认他作弟弟,打算亲自照顾他的生活,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

  本来,卫紫衣若是依了席如秀的意思入镇而宿,今晚就不可能认识身世如谜、精灵奇巧的秦宝宝,自然也不会结下这段缘!

  看来,缘之一字,真是不可解。

  在卫紫衣的寝居,一个植满龙柏的雅园中,那幢气势相当磅礡的“黑云楼”的二楼寝间,秦宝宝就住在卫紫衣对面的厢房。

  卫紫衣强迫他恢复本来面目,摇身一变,喝!好一个世家贵冑的公子少爷,粉妆玉琢,玉面朱唇,肌肤雪白娇嫩得胜过大姑娘,使额心那颗朱砂痣更显得殷红欲滴,微微一笑,梨窝逗人,犹带着一股娇气。

  他喜穿一身白衣,颈上挂着一条设计精巧的圆形“寿”字图金链子,闪闪生光,是卫紫衣亲手设计请巧匠打造的。他的长发在肩后晃来晃去,嵌在发束上的“苍犀角”也拭亮了。只是,看来看去,总是太嫌瘦弱了些,怎么吃都吃不胖,真是教人心疼。饶是如此,找遍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出一个男孩子比他更俊的,连人称“金童”的卫紫衣也自叹弗如。

  三、四个月相处下来,如今“金龙杜”里,上至展熹、张子丹、席如秀三大领主及大执法阴离魂,下至厨师老赵,人人都对秦宝宝真是又爱又怕,爱他的天真活泼、纯真无邪,使严肃的“子午岭”平添一股生气,何况他们这群江湖老鸟,何时享受过这等稚情的滋润,所以自从他被带回“金龙杜”,人人都当他是宝。可是,他们又怕他顽皮恶作剧,就像做父母的,总怕自己的小孩爱捣蛋,却又狠不下心来责罚他一番。

  他可以说没有一天不捣蛋的,尤其爱捣席如秀的蛋,奇怪的是,一老一少有事没事就斗来斗去,感情反而愈来愈好,尤其席如秀的夫人一直没生育,对长相深得人缘的秦宝宝更是爱到心坎里去了,若不是宝宝已与魁首结拜为兄弟,不敢占卫紫衣的便宜,老早有心收宝宝为义子。乖巧解事的宝宝左一句“席妈妈”右一句“席妈妈”,听得席夫人心花怒放,心早歪了一边,宝宝每有恶作剧,她必然是老公放一旁,宝宝摆中间。

  卫紫衣呢?他太清楚这位小兄弟的顽性,这些日子来,虽然没有人告状告到他面前来,便总是有些风声,听说连大执法阴离魂和三位领主都曾被他耍了,他还怕谁来呢?直到有天卫紫衣自己也吃到“苦笑”和“甜鱼汤”,才确信宝宝真该打屁股了。

  他怒火直上眉梢,命令战平去把大厨老赵和二厨小张抓来,厉声斥骂道:“你们两个大胡涂虫是瞎子,加上手下那群小胡涂虫眼花,这么多双眼睛居然没一个发现饭菜被人动了手脚,留着眼珠子有何用?马泰、战平,把他们拉下去,挖出厨房里所有胡涂虫的招子!”

  老赵和小张又惊又怕,连忙喊叫:“冤枉啊!魁首!”

  群雄一怔,魁首今天怎么了?虽然厨子有错,也只是小事一件,小小的一个玩笑,罪不在此,骂一顿就算了。何况平时这类事情都是交由阴大执法去处理,魁首几时变得这般专权又暴虐无道?

  只有秦宝宝眼见卫紫衣居然用这种方法逼他“现形”,忍不住“咭”的一声大笑出来,卫紫衣手指着他,无奈的摇摇头,苦笑不已。其它人这方醒悟魁首的用意,也都忍不住好笑,真是一物克一物!

  可怜的老赵和小张早吓得汗湿重衣,观音菩萨、天上的各路神明啊不知已暗叫了多少次,见他们忽然改颜大笑,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笑了半晌,宝宝自知过意不去,走到他们面前,歉然道:“对不起,张叔、赵叔,都是我太顽皮才害你们挨骂,大哥只是用计逼我自己承认,不是真的要挖你们的眼睛,你们大可放心。”忽然拍手笑道:“有了,我想到一个补偿你们的方法。我爹娘生前酷爱美食,我娘有遗留下一本手抄食经,可惜我没带在身边,不过倒记了不少,明早我默背几道菜肴给你们作参考,保证大哥吃了赞不绝口。”

  老赵和小张大喜。“那可多谢你了,宝少爷。”

  卫紫衣对他的恶作剧只是莞尔一笑,哪舍得真打他屁股?

  他就是这样顽皮又可爱的人儿,让人想恨也恨不起来。

  “子午岭”后山的镜月湖畔,筑有一“观鱼亭”,那是为了宝宝而赶建的,取自白居易的《观游鱼》诗:“绕池闲步看渔游,正值儿童弄钓舟;一种爱鱼心各异,我来施食尔垂钓。”湖光山色,儿童戏鱼,多么生动的一幅画面。

  卫紫衣对秦宝宝的疼宠之专,已经超乎兄弟之情;而宝宝对卫紫衣的依赖之心更是与日俱增,他最爱赖在卫紫衣的怀里,感受亲情的滋润,那是他失去已久的感觉。

  今日一早,用过早膳后,卫紫衣便带着他共骑一骑来到镜月湖畔的观鱼亭赏景,待马泰摆好棋盘,两人便对弈一番。

  卫紫衣穿着上一袭月白色的绸衫,银剑为带系腰间,脚踏一双白缎面的骑靴,满头的黑发也以一根白丝带束起,浑身的白,白得清雅,白得洁净,更白得潇洒!

  秦宝宝永远一身白,白得纯真,白得可爱,也白得贵气。

  两人同样一身的白,面目同样的俊美无匹,一个英俊高大威仪逼人,一个年幼天真稚气逗人,看起来更像兄弟了。

  一声沙哑的低笑声惊醒沉醉在棋战中的两人。

  “瓢把子,雅兴可真不浅啊!”

  闻声回视,卫紫衣看清来者面目,不由得豁然大笑起来:“我道是谁,原来是我们大侠盗来了。”

  站在凉亭外的人,年约四旬上下,一脸精明相,活脱脱一股贼气不藏,身材适中,不似一般梁上君子又瘦又短的模样,相貌十分乎凡,像是在大街小巷随处可以看到的叔叔伯伯。这个人,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侠盗”方自如,一生劫富济贫,难得的从未失过手,是卫紫衣的好友挚交。

  立时放下棋子的卫紫衣急步迎了过去,人一踏出亭外,已经热烈的伸出双手,于是那位客人也伸手握住了那双手。

  “大侠盗,该有两年没见你了吧!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用力摇撼方自如的手,卫紫衣十分高兴的笑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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