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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冰晨接受这样的说法,又忍不住为同学抱不平。

  一听常圆说她如愿嫁入豪门,又为夫家生下儿子,应该过得很幸福才对,没想到她先生是那样差劲的男人。”

  “她得到她最想要的东西,不是吗?”

  “没有一个女人会想要花心丈夫。”她拧眉。

  “嗯。”他坦然点头,却冷淡地说:“不过,她在钓金龟婿之前,早该知道他就是那样的人。陈董的第一任妻子就是受不了他的花心,在一次捉奸在床之后顺利离婚,敲走一大笔赡养费。这事闹得很大,夏可萱没道理不知情,她决定要嫁就须后果自负。”

  “她一定是爱到无法自拔,才愿意委曲求全。”

  委曲求全?他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爱不爱我不知道,但我相信陈董这次婚姻会撑得比较久。”

  “真的?你看出他会浪子回头、迷途知返?”眼冒红心。

  他扬眉。“我没那本事。”

  她有些失望,“那……”

  他真是败给她了!

  “只要夏可萱继续保持下去,陈董应该不会自找麻烦想再次离婚。毕竟夏可萱比他年轻十五岁,够满足他的虚荣心。”

  “继续保持什么?”

  “把罪名全推给第三者,怪狐狸精勾引她老公,千错万错全是狐狸精的错,只有她老公没错。如此一来,她可以将豪门饭碗端得牢牢的。”

  她愣愣地说不出话来,满心惆怅。

  “吓到了?”他微笑,有意淡化的说:“这只是我的一面之词,你有必要这么相信吗?”

  “总希望看到别人满溢幸福的笑容,胜于听到别人的不幸。”

  “会的,我会让你每天照镜子都看到幸福的笑容。”

  一缕甜意在心底渗开,心灵纯真如金子一般可贵的冰晨,笑得柔柔美美,在如此柔美的微笑下,一点都不会在意为她倾了城池。

  忙碌的龙天翼极少有时间做一星期以上的旅行,加上冰晨的体力也不适宜长途旅行,一年顶多去国外玩一次,像坐飞机只须两小时左右的韩国,且不须跋山涉水,便成了今年的首选。

  出国玩一趟回来,龙天翼马上送她进医院检查身体,她偶尔会闹头晕头疼,医生检查不出哪里有问题,只能说是车祸的后遗症,开点药给她带在身边。

  她被勒令禁足一星期,在家彻底的休养,才开始出门上绘画课与珠宝鉴定课程,钢琴老师则会到家中上课。

  教绘画的是一位有名的中年美女画家程嫣,曾在巴黎住了十年,称得上家学渊源,在政商界结识不少名人,能在她那儿习画的学生非富即贵,采个别教学,一次两小时或三小时,视情况而定。

  每位学生都有自己的柜子,可上锁。

  程嫣晓得冰晨丧失记忆,教她拿出自己留在教室里的素描簿和几幅过去的作品,回忆一下,试着捉回当时的灵感。

  “好的,老师。”程嫣曾去医院探视她,冰晨并不陌生。

  “今天真不凑巧,我一位朋友从国外回来,约我出去聚一聚。冰晨,你自己在画室里自习,今天这堂课老师不收费。”

  冰晨笑着说没问题,程嫣便出门赴约,家里的菲佣记得每位学生的喜好,为冰晨送来一壶花草茶和一片栗子蛋糕。

  打开柜子,里面有十来册素描本和很多画具。龙天翼家里也有一间她专用的起居室兼画室,收藏的旧素描本和画作,她反复看了又看,对恢复记忆没有任何帮助,唯一能确定的是,她比较擅长画人物,画了好多好多的爸爸。

  放在老师这儿的不成熟作品,又有何不同?

  她随手取出一册素描本翻阅着,然后,她眼中的笑意敛去了,心湖里掀起了疑虑不安的汹涌浪涛,手指微颤地端起花草茶饮下半杯,尚不足以平复心情,胸口反而窜过一阵揉合了难堪和恐惧的刺痛。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何等颤抖。

  她双手并用拉下所有的素描簿翻着,纪洋、纪洋、纪洋、纪洋……

  “啊——”一股难以诠释的恐慌捏住了她的咽喉,她用力咬着下唇,觉得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冰冷。

  天晓得,她是用了多少的力量玄抑制即将冲口而出的尖叫声。

  为什么她的素描簿里全是纪洋?一个大她三届的学长,她为什么不停止的画他、画他、画他?

  她呆愣而面无血色地坐在地板上,双臂圈住膝盖,思绪浑浑噩噩、飘浮无着,她有种奇异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令人胆颤的真相被她遗忘了。

  她该问谁?她能问谁?所有的人都告诉她,纪洋是她的学长。不,如果那天没在姊姊的办公室巧遇纪洋和毛富晴,根本没人跟她提过这名字。

  难道是她在暗恋纪洋,将暗恋情愫全画进素描册里,因此,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可是,立即有一种声音在心底反驳她。

  不是这样的!

  有一位呆蠢的豪门千金十分迷恋纪洋……豪门千金被取消了继承权,纪洋娶了她将一无所有……聪明过人的纪洋很快与毛富晴陷入热恋……

  柳笑男饱含讥讽的声音在她心底回旋、激荡。

  一股揪心而酸涩的滋味绞痛了冰晨的心。

  谁来告诉她真相?

  谁愿意告诉她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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