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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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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说什么?我不懂。”她索性回。 “我们曾在禅寺外论佛,一起游夫子庙赏花灯,在秦淮河畔听过曲……这些,你全不记得了?”俞立轩压抑着痛苦。 她不敢相信,高仪仁给余孟武戴了绿帽?万一被发现,她岂不是要被浸猪笼了,天呐! “……我背叛了孟武?” “不,不不,你想错了……”俞立轩急忙解释,颓丧万分,她忘了,全忘了!“那些都是你与孟武成亲前的事,你知书达礼,行事绝无逾矩。春绿说你什么事都忘了……是真的?” “我的确什么也记不起来。” “孟武离开金陵前来找过我,他说他无法肯定能不能回来,你还年轻,万一他回不来,他不愿耽误你,他还说……说你跟他没有真正圆房,只是做了样子……” “做了样子?”她一脸茫然。 “落红的帕子是假的。”俞立轩尴尬道。 “喔……”她应了声,不知所措。 “过继的事,你可不可以再想想?一旦过继了,将来你……” “二爷,我什么记忆都没有了。大病一场后,我没有其他想望,皇上能封我诰命,是老天厚爱我,让我在余家有个安稳地位,若能过个继子,我的地位更加稳固。一个女子求的不正是这些吗?安稳地位与后半生可依凭的儿子,我何必再贪心? “没道理我不要安稳生活,不要皇上封的诰命,为了小情小爱,改嫁另一个男人,辛苦跟整个世俗礼义抗争,说不定还得多背个水性杨花的骂名,怎么想都不是划算的事。 “二爷是聪明人,肯定懂我的意思,从前的事过了就过了。无论我跟孟武有无圆房,在外人看,我是个寡妇。二爷人品好、家世好,寻个性情相合、家世相当的好姑娘,还不容易吗?” “仪仁!” “二爷且听我一回,忘了过去,于二爷、于我都是好事。”她坦然迎视他。 俞立轩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再说。 两人静静喝了一会儿茶,春绿、夏荷端进蒸好的桂花糕,冒着丝丝热气。 “二爷这回送的桂花香气足,味道真好。”她闻着桂花的香,趁热拿起一块尝鲜。 俞立轩也拿了一块糕,咬下一口,甜而不腻的花香散开,他的心却万分苦涩。 现在的仪仁与从前端庄温雅的模样不同,开心不开心全表现在脸上,十分率直,东西拿了便吃,好或不好也不顾忌掩饰,这样的高仪仁反而比从前更让他心动…… 倘若她有一丁点意愿,哪怕得上刀山下油锅,他拚尽全力也会将她娶进门。 可是,她不愿意。 她聪慧明理,分析得头头是道,没半点错处能让他反驳。 是啊,女人一生盼望渴求的安稳,她全有了,余家人待她若珍宝,她何必犯傻放弃安稳生活?她通达聪颖,断然不会轻易让情爱冲昏理智。 唉,罢了。 “下回我让人多带些桂花过来。”俞立轩说。 她笑开来,明白俞立轩将她的话听进去了,“谢谢二爷,从此便不怕吃不到好吃的桂花糕了。” 越往南走天候越暖,马车缓行在官道上,说是官道,其实不过是铺平的黄土路,风吹尘飞,她完全体悟到古人说的风尘仆仆。幸好,就快到杭州了,她再忍耐忍耐…… “吁!”前头车夫忽然将马车停下,她掀帘朝外望,几个着锦衣绣袍的年轻男子骑马而来,挡住了马车。 高壮漂亮的马匹在车前停下,领首的年轻男子翻身下马,做揖问道:“马车内可是余大夫人?” 她望着年轻男子,不待夏荷、春绿出声,先答了,“我是。” 年轻男子神色微讶,旋即恢复如常,行了个大礼,恭敬道:“伯母一路辛苦,我是余鼎浩,余家三房长子,这是五房二公子余鸿飞、二姨三子陈博良、二叔公长孙余宏文、四表姨长子……” 一串人名介绍下来,她听得头昏脑胀,算算马车前,有八名年纪约十三至十六、七岁的男子,她端着长辈架子,微笑颔首地听完。 她大概猜到这几个年轻男子出城相迎的目的,唉,也难怪余鼎浩乍见她时掩不住微讶,他们相差大概四岁 吧,她若过继了他,这年龄差实在太玄妙了点,没办法,谁教余孟武忙于军务晚成亲呢,想到被一个小四岁的少年喊一声娘,她没忍住,噗哧轻笑出来。 马车前八位锦服少年,见状困惑茫然,相视了片刻,相对年长的余鼎浩只得开口,“伯母,可是我方才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摇摇头,“没有,我想到别的事了。” “祖父母们放心不下,说您多年没回杭州,怕是路不熟,因而特要我们几个到城外迎接伯母,再三十里路就到城门了。” “你们领路吧。”她笑笑地交代车夫,马车缓缓驰行。 杭州城内的余家园林富丽堂皇,亭台楼阁、小桥水榭蜿蜒交错,檐廊曲折,雕梁画栋,每扇窗雕皆隐含多子多孙多福的寓意,走进余家园林,她方知余家之富不可谓一般。 这等奢华的园林建筑,哪怕与皇亲贵胄相比,都不逊色了。 原来她名义上的夫君身家雄厚,她不懂,这样的富贵人家将嫡子送上战场,只为谋求功名,最后却赔上性命,不觉得超不划算吗?这是她难以理解古人的地方,将功名看得比性命、钱财还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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