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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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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应司指着寒见尘的鼻子痛骂,“我是在替你教训这混蛋,他才刚娶了你,居然马上纳了妾,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 由于他打小就被父亲送去习武,去年满十六岁开始,便跟着几个师兄弟一起外出押镖,姐姐成亲时他来不及赶回,直到今天才回来。 可一进城里便听说寒见尘不仅找只猪仔跟姐姐拜堂,成亲不到十日就纳了房妾,气得他连家也顾不得先回去,直接跑来寒府想痛揍他一顿替姐姐出气。 对丁应司的指责,寒见尘没有一句辩解,瞥了眼丁挽秋后,径自朝大门而去。他原本正要外出,刚到前院便被丁应司拦下,与他动起了手。 一名随从急忙撑着伞跟上去,见他衣物都湿了,问道:“少爷,您的衣裳都湿了,要不要先回去换一件?” “作坊里也有我的衣裳,到那儿再换。” 见他要走,丁应司怒斥:“寒见尘,你给我站住,我们的账还没算完!” 寒见尘回头瞟去一眼,看见丁挽秋拽住丁应司的手臂,不让他追上来,还温声哄劝着,“应司,你冷静一点。” 他冷锐的黑眸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发一语的离开。 若是早知大娘要他娶的人是她,他不会用一只猪仔跟她拜堂,他原是想让大娘难堪,结果却反而让她成了全苏州城的笑柄。 他很清楚这阵子苏州城的人全把寒家少夫人成亲当日与猪拜堂的事拿来当笑话说,换做是他被当成笑话,早就气得火冒三丈。 结果她不仅没怨他,还心平气和的把那只猪留下来,甚至为它取名向恭来自娱,她的豁达令他又恼又佩服。 气恼的是她能如此豁达,是因为不在意他,所以才能谈笑自若的对他说出他想纳几房妾室都由他。 佩服的是,他相信鲜少有女子在面对她这样的处境时,还能像她这般淡然处之。 他下意识看向左臂,当年被蛇咬伤的手臂早已痊愈不留一丝痕迹,然而她温热的双唇吸吮着他手臂,那柔软的感觉与在他心里引起的悸动还留在他心底。 如今却只有他还记得这件事,不禁令他倍感惆怅。 被姐姐拦住,丁应司满脸的愤愤不平,“姐姐,他先是让你跟只猪拜堂,现在又纳了妾,他这么欺负你,你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应司,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我的事我自有分寸,你别气了。”她柔声安抚弟弟,拉着他往她的寝院走去。 晚了几步追来的银珠手里拿着一把伞,赶紧撑在两人头顶为他们遮雨。 丁应司怒气难消,“他根本不把你当一回事!姐,你跟我回去吧,别留在寒府让他糟蹋了。”他明天又要押镖出去,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姐姐万一又受了欺负该怎么办? “若是真的待不下去,我会离开这儿,但现在我还不能走。” 见他发梢、脸上都是雨水,丁挽秋取出手绢替他拭了拭,“应司,以后别再这么冲动,打人不能解决事情。” “姐姐,你是不是担心被人说闲话,所以才不想离开寒府?”丁应司猜测。 “你想我会在乎那些闲言闲语吗?” “呃,不会。”姐姐的性子说好听是一向淡泊,其实是对什么都不太在意,自然也不可能在乎那些闲话。 “那就是了,所以你别担心我了,等我想走的时候自然会走。刚才相公打了你一拳,有没有受伤?”她关心的问。 “他那一拳哪伤得了我。”丁应司扬起下颚自傲的道。实际上肩头隐隐传来阵阵痛意,只是他逞强的忍住不敢表露出来。 “应司,以后别再这么莽撞,若是相公不懂武功,你打伤了他该怎么办?” “那混蛋敢这么对你,本来就该揍!”他怒道。 “你没想过打伤他的后果吗?寒家不会就这么算了,你别忘了咱们还欠寒家一笔钱。”她提醒弟弟。 “要不是为了那笔钱,你就不会嫁到寒家了。”想起这件事,丁应司咬牙道,“姐,你是不是为了这件事所以才不肯离开寒家?”他恨透了自个儿的无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姐姐无奈同意嫁进寒家,却什么都不能做。 “不是。而是我已嫁进寒家,就有一份责任,哪能那么任性的说走就走?况且我在这儿过得很好,也没有理由离开。” 丁应司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寒见尘那么对你,这也叫好吗?” “他只是纳个妾而已,又没苛待我。” “姐,你怎么连这都不在乎!”寒见尘可是她的丈夫,他才刚娶了她便纳妾,难道她一点都不生气吗? 丁挽秋宠溺的抬手轻抚着弟弟气呼呼的脸,“我只在乎你还有爹娘,其他的人我都没放心上,所以他做的事伤不了我。”爹娘只生了她和弟弟,他们姐弟俩感情一向深厚,她明白弟弟是舍不得她被人欺负。 她的话让丁应司恼怒的神情渐渐放松了些,“若是有一天姐姐在寒家待不下去了,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来带姐姐回去。”像想起什么似,他接着再说:“我明天要再去押镖,这趟镖要送到关外,会去比较久。” “应司,爹的年纪也大了,你没想过留下来帮他吗?”每次他押镖出去,她和爹娘便忍不住要为他担心,她很希望弟弟能留在苏州城,别再四处跑了。 “跑完这一趟镖,我就不再去押镖了,会留下来帮爹打理家中的生意。”他对经商不感兴趣,但姐姐受的委屈,令他打定主意要努力赚钱,好尽早归还欠寒家的那笔银子,让姐姐不再有所顾虑。 说话间三人回到寝院,见弟弟身上的衣裳都淋湿了,丁挽秋吩咐,“银珠,你去找件相公的衣裳给应司换上。”他们两人身量相当,寒见尘的衣裳弟弟应该穿得下。 “是。”银珠从橱柜里挑了件墨绿色的衣袍出来。 丁应司不肯接过衣物,嫌弃道:“我不穿那混蛋的衣裳。” “你恼的人是相公,又不是这衣裳,别闹脾气了,快去把衣裳换下,万一着凉了,你这趟镖就走不成了。” 在姐姐的劝说下,丁应司这才有些不太甘愿的接过衣物,走进内室换下身上的湿衣。 不久,见他换了身墨绿色的衣袍,外头穿着一件银灰色的马褂,丁挽秋不由得怔愣住。 两年多前在恩泽寺后山遇见的那名男子,他当时便是穿着这身衣袍,因为那时她曾亲自撩起他的衣袖为他吸出蛇毒,那时见到的袖口滚着一圈云纹白边,就和这件一模一样。 那人真的是寒见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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