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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十八,宜嫁娶、纳采、问名、订盟、祭祀、祈福。

  这是一个适合成亲拜堂的黄道吉日,不过此刻喜堂之上却不见新郎官,只有新娘子独自一人站在喜堂里。

  头上罩着喜帕,丁挽秋看不见四周的情景,只能听见四下窃窃私语的声音,众人议论着为何迟迟不见新郎官。

  有人说新郎官突然得了急症,无法下床;有人说新郎官还在外地来不及赶回府;有人则说新郎官是因不满这椿婚事,所以不愿拜堂。

  丁挽秋垂眸静静站在喜堂里,想着先前花轿上门时,也未见到新郎,喜娘解释新郎官因身子不适,所以无法亲自前来迎娶。

  她心忖莫非他病得很重?所以自己的花轿抵达寒府都已好几刻了,还不见他出来,该不会严重到连下床拜堂都没办法吧?

  须臾,她听见有人高声叫着,“来了、来了。”

  下一刻,四周传来惊呼声——

  “啊,那是什么?”

  “怎么会把那个带到喜堂来?”

  “该不会是要用那个来代替寒少爷拜堂吧?”

  “怎么可能?”

  众人惊愕的声音里隐隐夹杂着其它的声响,似乎有什么动物在号叫,就在她想凝神细听时,有名男子缓缓出声——

  “诸位宾客请静一静,新郎官染了风寒,此刻无法下床,由于新郎官生肖属猪,所以暂且以此猪仔代替他来拜堂。”

  猪仔?听见这两个字,丁挽秋愣了愣,要跟她拜堂的是一只猪……

  就在她惊疑之际,手里被喜娘塞入了红色的彩带,“新娘子拿好了,不要松手。”喜娘交代。

  “齁齁齁齁……”

  被下人抱着的猪仔身上系着红色的彩带,彩带的另一端就握在丁挽秋手里。

  似是这么被人抱着不太舒服,小猪不停的扭动身子,一边挣扎一边号叫着。

  那下人担心一松手猪仔就跑了,不由得抱得更紧了些,惹得它齁齁齁叫得更凶。

  由于寒老爷早已过世,所以堂上只坐着寒夫人,她年约五十,两鬓已有些斑白,但头簪珠翠,一身锦衣华服,看来雍容华贵。她盯着那只猪仔,端秀的脸庞强忍着一丝怒气。

  司仪上前请示,“夫人,这吉时已到,是否可以开始拜堂?”

  沉默须臾,寒夫人颔首,“开始吧。”

  “今日是寒府少爷迎娶丁家千金的好日子,这寒少爷可说是一表人才、才高八斗,咱们新娘子也是贤良淑德、才貌兼备,与寒少爷正所谓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说了一番恭维话后,今日的重头戏总算来了——

  “新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被扶着转过身来要与一只猪仔对拜,丁挽秋倒不觉生气,只觉想笑,她竟然跟一只猪仔拜了堂!

  那么这只猪仔不就是她相公了?

  被扶着回到喜房,丁挽秋原以为会看到病重卧床的新婚夫婿,不料喜房里却空荡荡,没见到那位病到无法下床拜堂的相公。

  喜娘把她带进喜房后,没见到新郎官也觉得奇怪,询问了在喜房伺候的一名丫鬟,“不是说寒少爷病了吗,怎么不见人呢?”

  那名丫鬟支吾的道:“少爷他……不在这儿。”

  “那他在哪?”

  “这……我也不知道。”

  “你家少爷人在哪,你怎会不知?”喜娘质问。

  “我只是一个下人,少爷上哪去,又岂是我能过问的?”

  “今晚是新人的洞房花烛夜,寒少爷这会儿不见人影,难道要让新娘子独守空闺吗?”喜娘一脸狐疑。

  从见到寒家下人抱着猪仔来拜堂时她就觉得事有蹊跷,哪有人会让只猪来拜堂的,这会儿在喜房内没见着据说病重的新郎官就更奇怪了。

  丫鬟被问得急了,只能说;“少爷此刻在哪,我真的不知道。”语毕,看见一名中年男子进来,连忙喊道:“陈管事!”

  陈管事取出一只红包递给喜婆,“这是夫人打赏的,你可以回去了。”

  接过赏银,喜婆问:“陈管事,怎么不见新郎官呢?”问下人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问陈管事一定知道。

  陈管事只是摆摆手,不愿意多谈,“这儿没你的事了,出去吧。”

  拿着赏银,喜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见陈管事投来一个叫她不要多事的眼神,迟疑了下,转身走了出去。她已把新娘送到,至于其它的,也不是她能多管的了。

  喜娘走后,陈管事走到内室,朝端坐在床榻边的丁挽秋恭敬的道:“少夫人也累了,请早点安歇吧。”

  “相公今晚不会回房吗?”喜帕下传来丁挽秋的声音。

  陈管事犹豫了下才回答,“少爷得了急症,此刻不便见人,在别处养病,还请少夫人见谅。”

  “嗯,我明白了。”轻应一声,她没再多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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