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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耀皇朝,康华十年三月初八。

  春暖花开时节,花红柳绿,莺啼燕舞。

  牧颂晴携着侍婢兰儿走在青州最繁华的翠堤大街上,嘴角弯着抹笑,左右张望着街道两侧商铺,想着该买什么给娘亲当两日后的生辰礼物。

  掂了掂手里的荷包,金钗珠宝这些贵重的首饰她买不起,虽然身为二皇子康王的女儿,但在数年前娘亲已不受宠,连带的她这个女儿也跟着失宠。

  五年前,她十一岁那年,父王不顾娘亲的哀求,强行把人送到青州的别苑,表面上说是让她养病,实则是将她撵出王府,母女俩从此在青州住下,不曾再回康王府。

  这些年来王府也甚少再送银钱过来别苑,一切生活所需全靠娘亲变卖她昔日的首饰维持,因此日常的吃穿用度都十分节省。

  有时她会腌些桃子、青梅,让兰儿拿到饭馆、商铺卖,不然便是做些女红,赚些银子贴补家用。

  荷包里的银子是这几年她辛苦攒下的钱,她想挑个能让娘亲喜欢,又买得起的物品讨娘亲欢心。

  经过一家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她脚步顿了顿。娘亲以前在王府时很爱美,总是将自个妆扮得美艳无比,但这两年来已渐渐不爱打扮,很少再描眉敷粉。

  一来是为了省钱,二来是精心妆扮却无人欣赏吧。

  打从她们搬到青州的别苑,父王不曾来看过她们,连只字片语的问候也无,娘亲从日日盼望,到现在应该已死心了。

  “兰儿,你说我买什么好?”她回头问跟在一旁一起长大的侍婢兰儿。

  兰儿想了想,“买根簪子给夫人吧,夫人常用的那根簪子已用了很多年。”

  “那根簪子是父王送给娘亲的,她一直很喜欢,所以镇日都戴着,只怕我送她簪子,她也不会用。”牧颂晴脸上那对好看的弯月眉微微蹙起。

  “那买个手镯?”兰儿再提议。

  她轻轻叹气,“那些好点的翡翠玉镯只怕我的钱不够,金镯更别提了。”她眸光不经意一转,瞥见一旁摊子上有条十分别致的项链。“兰儿,你瞧那链子倒挺好看的。”

  “是不错。”

  两人正要走过去拿起项链细看时,有一人忽然撞到了牧颂晴,她踉跄了下,站稳后却发觉手里的荷包不见了,这才惊觉遭抢,她气急败坏地拔足朝那人追过去。

  “别跑,把荷包还给我!”

  追了一阵,见那人越跑越远,她气喘吁吁眼看就要追不上,忽然瞄到前方骑在马背上的人十分眼熟,她急忙跑过去求助。

  “上官将军,我的荷包被抢了,你快帮我追回来。”

  “你的荷包被抢干我何事?”骑在马上的男子高大健硕,有一双张扬的浓眉,凛锐的黑眸,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张薄唇,脸庞的轮廓如刀削斧凿般深邃,清冽的嗓音淡淡丢了句。

  见他竟不愿帮忙,她不禁恼道:“你是将军,看见贼不该抓吗?”

  他挑了挑眉,不以为然,“我是将军,只管打仗,抓贼是捕快的事。”

  “你!算我傻了才找你帮!”她气呼呼地瞪他一眼。她真是蠢,竟然找他帮忙。

  每次见了她,这上官凤驰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揶揄调侃。

  像前几日一家米铺打算要歇业,要降价出清店内白米,她和兰儿跟着众人一块去抢购便宜的白米,好不容易抢到了十来斤的白米,正喜孜孜扛着白米走出来,耳边便传来一道嘲讽的嗓音——

  “啧啧,郡主方才抢白米的那股狠劲,让末将佩服之至,只怕连末将也抢不过郡主。”

  再前阵子,她在摊子前试戴一支发簪,询问兰儿好不好看时,他路过见了,又挖苦地说:“可惜了那支簪子,戴在不合适的人的头上,就像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类似这种事,这两、三年来多不胜数,总之,每次看见她,他那张刻薄的嘴总是吐不出好话来,也不知她是哪里得罪了他,惹得他这么不喜欢她。

  不再浪费唇舌求他,牧颂晴决定自个儿去追贼,然而那贼早已跑得不见踪影,四处寻不到人,她又急又恼。

  原本骑马悠悠前行的上官凤驰,瞟见她着急的神色,陡然扬鞭纵马急驰而去,不久,他手里拎着个湖绿色的荷包,回到她面前。

  “郡主,这是你被抢走的荷包吗?”

  她双眸一亮,急忙点头,“没错,快给我。”不知他为何改变心意帮她抢回荷包,她欣喜地伸长手臂想接过。

  他没有立刻归还,而是倒出了一半的银子后再还给她。

  “你拿我的银子做什么?”愣愣接过荷包,她一脸愕然。

  “这些权当帮你抓贼的酬金。”他说得理直气壮。

  “上官凤驰,你可是堂堂青州将军,却连这种钱都敢贪?”她不敢置信地怒目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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