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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帖都没事,岂会在最后一帖出事?定是那最后一帖药里被人投了毒药,毒死了娘。

  她悲怒的去求爹,为娘的死查明真相,爹不肯听她的话,还拿庄氏的话来责备她,指她乱抓药才害死母亲。

  为替母亲的死讨回公道,她打算告上官府,求官老爷为娘作主,不想爹与庄氏得知这事大怒,将她给锁进柴房,不准她离开一步。

  她被锁了三个月,直到爹娘为了巴结穆亲王府,将她献给君连泗那日,才放她出来,而后她被人强押着,抬进了穆亲王府一处偏僻的院落里。

  最后,她遭受惨烈的凌虐,被生生折磨至死。

  她与母亲的命,这两笔血债,只能用邵家与君连泗的血,才能清偿得了。

  想起这段悲惨的遭遇,她紧咬着牙根,在心里对母亲承诺,“娘,女儿绝不会让您白死,您等着,早晚有一天,我定会教他们血债血偿!”

  承诺完的这一瞬间,陡然灵光乍现,她一时欣喜之下,转身要回正院,打算将那办法再好好细想。

  不料她走得太急,一时没看清,冷不防撞上一个人,她整个人往后一仰,摔了一跤。

  今儿个赵嬷嬷休息,没跟着她,跟来的是两个丫鬟。她走得太快,让她们一时没跟上。

  杜紫芯因想到那个办法心情极好,也没去看那挡了她去路的人是谁,自然而然抬起手就道:“拉我一把。”

  君连笙迟疑一瞬,才伸手拉起她。

  站起身后,她才发现自己撞到的人竟是他,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对不住,妾身适才没看见王爷。”

  那两个婢女也急忙过来请罪,没紧跟在一旁伺候好王妃,让她不慎撞上王爷,是她们的疏失。

  杜紫芯并未责怪她们,替她们说情道:“跟她们无关,是我走得太急,才会冲撞王爷。”她心中微觉奇怪,她没看路,王爷难道也没看路吗?要不早在她撞上前就该避开才是。

  君连笙摆摆手,示意不追究此事。方才他正想着事情,因此才会没瞧见她撞上来。

  杜紫芯谢过之后,领着两名婢女告退离开,急着回去将适才想到的办法再想得更周延些。

  君连笙瞥了眼她离去的身影,思及适才她毫不忸怩的伸出手,让他拉她起来的那一幕,令他不禁回想起昔日在无心庵养伤时,有一日,蝶儿端着煎好的汤药要送来给他,不小心在跨过门坎时摔了一跤。

  当时她见汤药洒了,噘着嘴嘟囔了句,“啊,药都洒了!”接着便朝他伸出手来,“拉我一把。”

  拉她起身后,他说了句,“洒了刚好,今日就不用服药了。”那药极苦,他每次都要憋着气,勉强自个儿喝下去。

  她抬眉笑眯眯说道:“你可别以为药洒了,今儿个就用不着服药啦,我再去替你煎碗药过来,你等着。”

  她很爱笑,每日里看着她的粲笑,总能让他心情也跟着舒朗起来。

  掏出袖袍里那条随身携带的手绢,君连笙垂眸看着,幽幽怀念着红颜早逝的伊人。

  杜紫芯先前已约略了解京中各方的势力,如今再借口想了解京城那些权贵子弟的事,以及彼此之间的恩怨,让赵嬷嬷说给她听。

  对付邵家的办法她已有了,只欠一枚棋子,眼下她要把这枚棋子找出来。

  以前主子对这些事全无兴趣,如今难得想知道,赵嬷嬷自是乐得说给她听。

  赵嬷嬷年少时是左相夫人身边的丫鬟,后来随同夫人陪嫁到左相府。之后她嫁人生下孩子,不久恰好左相夫人也产下王妃,于是左相夫人便让她成了王妃的奶娘,一直到离开左相府,赵嬷嬷都是左相夫人的心腹,故而比起一般的下人,她的眼界与见识自是不同。

  她说了很多外人难以知晓的事,且说得仔细,杜紫芯继而问得更深入,包括哪家哪户有什么纠葛恩怨,她也都能答得一清二楚。

  赵嬷嬷心里虽有些纳闷,却也没多疑,只当王妃是好奇。

  听毕,杜紫芯从中梳理出一桩她如今最想知道的事,询问赵嬷嬷,“你先前说这邵纶在妹妹进宫前,与孟家的大少爷孟冠因争抢一个花魁,被打了一顿,而结下了仇。那时邵家的地位不如孟家,在孟冠的手上吃了亏,邵纶也只能忍了,但眼下他妹妹得了圣宠,这仇他难道没找孟家报回来吗?”

  她曾在邵家生活过几个月,知道邵纶此人是个睚眦必报,器量狭窄之人,如今邵家靠着他妹妹得了势,他不可能放过孟家大少爷。

  “这邵纶哪吞得下这口气,据说在他妹妹被晋封为莲妃那日,他就带着一群家丁仆从去把孟冠给打了一顿,打得人家断了一条腿,躺在床榻上三、四个月都下不了床。孟家碍于他妹妹是莲妃,也不敢追究此事。”这事当时传得满城皆知,赵嬷嬷心忖那时王妃一颗心全都扑在简世杰身上,怕是早忘了,所以这会儿才会这么问她。

  “这么说,孟家大少爷被打断腿,那孟家的人应当对邵纶怀恨在心,只是碍于莲妃才不敢报复。”

  “不只孟家,仗着莲妃的势,这邵纶近年来在京中可说是横行霸道,得罪不少人。”

  杜紫芯连忙追问:“你说说他还得罪了哪些人?”

  “还有方家的……陈家的……袁家的……”赵嬷嬷把听来的事都告诉她。

  杜紫芯再问了一些事后,遣退她和下人,独自坐在桌案前,将适才听来的几人一一写在纸上,思忖片刻后,终于锁定了目标。

  在完成这些事后,她将自己关在房中两天,着手写了一则故事,多亏她外祖父是私塾夫子,她母亲饱读诗书,也将一身所学传给她,而今她写下的这篇故事,将是推动这复仇大计的第一颗齿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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