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香弥 > 奸相盼妻归 | 上页 下页 |
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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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么做,怕是不仅觊觎她母亲给她的那些嫁妆,还有母亲替她定下的那桩婚事吧。 金多福紧掐着十指,暗自告诫自己不能冲动的跑回金家去,她这一回去就前功尽弃,要再回丞相府可就难了。 幸好原主的母亲有先见之明,如今留在金家的,只剩下一些首饰银钱,更值钱的房契地契和田契都先暂放在原主的外祖父罗老爷那儿,原本是想着等原主出嫁时,罗家才会把那些送过来。 她也不是舍不得那些财物,如果她能成功暗杀魏遐之,她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那些财物于她也无用,她只是替原主不平,不想让金家的那些人白得到这些财物。 金乌西沉,一辆寻常的青皮马车停在胡同里一座宅子前。 马夫搬来矮凳搁在车厢前,魏遐之弯身踩着矮凳步下马车,宅子里一名身形佝偻的老人早已候在门边,在他走来时,将虚掩的门推开,沉默的迎接主子的到来。 魏遐之朝那老人微微点头,迈过门槛走进去,穿过一个小院进到堂屋里,等在里头的蒋疏静与一名蓄着胡子、身穿八卦袍的方士便站起身。 蒋疏静介绍道:“陈道长,我先前同你说的,想再见亡妻一面的,就是这位曹爷。” 魏遐之暗中寻访奇人异士,想再见亡妻一面的事,毕竟有些骇人听闻,不好让人知晓,故而每次都以化名曹爷相称。 “曹爷。” “陈道长。” 魏遐之与那方士互相见礼,而后说道:“我的事陈道长都知道了吧?” “贫道已听蒋少爷说过,曹爷思念已过世的亡赛,想招她的魂魄前来相见。” 对方既然已知原由,在此等候他,显然是做好了准备,故而魏遐之也没再与他多言,直接说道:“没错,我尚有事,时间不多,陈道长倘若方便,可以开始施法了。” 这些年来已遭遇太多次失败,如今他虽来见这方士,心里并未抱着过多的期盼,不过矛盾的是,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想错过。 陈道长捋了捋胡须,一甩手里的拂尘,一派高深莫测的道:“贫道云游四方数十载,降妖除魔,降的是数百年的妖,除的是上千年的魔,原本这般小事本不值得贫道出手,但因念在曹爷一片痴情,这才在蒋少爷的请托下,前来为曹爷施法招魂。” 魏遐之对他所说的这番话不以为然,但面上不显,仍是客气的朝他一揖,“有劳道长。”这些年来他见过的那些方士,哪个嘴里不是说得天花乱坠,可却没一个有真本事,只会装神弄鬼。 陈道长对他的态度十分满意,“黄昏时分,正是天地阴阳交会之刻,阳消阴长,此时施法最适宜,贫道这就为曹爷施法沟通阴阳,招来尊夫人的魂魄相见。” 他接着严厉叮嘱道:“这阴阳两隔,为免被阴煞之气冲提,贫道会命小童架起施过法的布帘为界,你们万不可越界,否则轻则致病,重则殒命。” 见两人皆点点头,陈道长便让站在一旁的两个小道童拉起白布,而后他走到白布后头。 堂屋里已点燃烛火,透过白布,能看见陈道长盘腿坐下的身影。 他巍然不动,片刻后,他的身子忽然开始微微晃动,须臾,在他身边陡然出现另一道身影。 看那身形模样,宛如是个女子。 陈道长沉声对着那女子身影问道:“来者可是魏向氏?”这姓氏他是从蒋疏静那里得知的。 望见出现在白布后方的女子身形,魏遐之与蒋疏静都是一怔,蒋疏静看了魏遐之一眼,先前他请来的那些方士,曾用过五花八门的各种招教施法,今日这般,倒是头一回瞧见。 魏遐之目光深沉,面无表情的盯着倒映在白布上的女子身影。 “正是小女子,不知道长将我召来有何事?”那女子的嗓音有些模糊难辨。 “是你丈夫想见你,请贫道招你的魂魄前来相见。”陈道长回道。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声音听起来这般虚弱无力?”蒋疏静疑惑的问道。 “她眼下只是魂魄之身,没有肉体,声音自然无法像必前那般。曹爷,魂魄我已招来,有什么话你快说吧,阴魂不能在阳间待太久,最多只能一刻钟的时间。”陈道长催促道。 方才在那女子的身形出现时,魏遐之曾有一瞬为惊喜,以为这回真的招到妻子的魂魄,然而再细看一眼,便失望了。虽是影子,但那身形体态,还有她的唤音,没有一处与妻子相似,又是一个招揺撞骗的神棍。 沉默注视须臾,魏遐之头也不回的举步离去。 白布后的陈道长迟迟没听见他出声,探头看了一眼,刚好看到他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恼怒的道:“这是怎么了,魂魄我好不容易给他招来了,他怎么走了?他不想见他夫人了?” 蒋疏静无奈的揺头,连他都不太相信那女子的身影是已逝的嫂子,遐之哥又岂会受骗?他走到白布前笑道:“道长把魂魄招来,他已见到亡妻,所以心愿已了,便走了。” 他冷不防地将那白布给扯下,登时露出坐在后头的陈道长,以及他手中举着的一只皮影人,他嗤笑一声,“原来是以皮影人来装神弄鬼啊。” 白布被揭去,陈道长先是一阵慌乱,接着恼羞成怒的吼道:“这皮影人是给我招来的魂魄附身所用,魂魄无形,须借物才能现形,如今那魂魄被你的阳气冲指,已然魂飞魄散!” 蒋疏静抬了抬眉,斥道:“还敢胡言乱语!若是你好生认个错,爷本来还打算赏你些银子,这会儿……”他唤来在外头守着的随从,吩咐道:“把这骗子给我扔出去,要是他还在京城里继续招揺撞骗,见一次给我打一次!” “是。”两名随从应声上前,拎起陈道长,将人拖着往外走,两名小道童满脸惊怕的跟在后头。 陈道长这才知道自己惹错了人,连连求饶道:“饶命啊!我也只是想混口饭吃……” 蒋疏静懒得理会,他一个人待在屋里好一会儿,这才起身离开,恰好望见日头沉没于天际,他凝视着天边那最后一抹余光想着,都八年了,是要多浓烈的眷恋、多深沉的牵绊,才能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如此惦念不忘,即使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仍怀着希望想再见她一面。 但已阴阳两隔,纵使真见到了面又能如何?还不如别再相见,各安一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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