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香弥 > 侯门宠媳二三事 | 上页 下页
四五


  这是他先前从被贬为庶民的四妹妹那里听来的,而她之所以知道,是皇后亲口告诉她的。

  当时她被侍卫和太监押着要出宫,正巧遇上他,四妹妹宛如溺水之人看见了能救命的浮木,紧抓着他的手央求他救她。

  他当时对妹妹敷衍的说了几句,“等过阵子父皇息怒了,为兄再想办法央请父皇让你回来,你先委屈一段时日。”

  这话博取了她信任,于是,她便怀着满心怨毒的将这密告诉了他。

  闻知此事,他立即派人暗中调查当年的事,从种种查到的线索里发现真有此事,因崔开平是父皇在外头与没有名分的女子所生下的孩子,故而不能上玉牒,不被宗人府承认为皇家子嗣,无法认祖归宗,父皇才会认他为义子,还特地赐了国姓。

  “怪不得父皇待他咱们兄弟还宠,八成是因为他流落在外多年,父皇存了想弥补他的心思。不过他到底是哪个女人为父皇生下的孩子?”邹尧好奇的忖道。

  邹钧皱眉接腔问,“五哥,那依你看,父皇真打算传位给他吗?”

  “他的来历我先前着人调查过,他母亲姓崔,当年父皇落难时,她曾救过父皇。崔开平是民间女子所生,无法上玉牒,父皇更不可能立他为太子,除非咱们这些兄弟全都死得没剩下半个,才可能轮到他来做太子,所以这事六弟无须担心。”邹谦将知道的部分事情告诉他们。他背着父皇,暗中派人将这秘密给散播出去,目的是想逼着父皇做出决定。

  为了平息大臣们的猜疑,一直迟迟不立储的父皇,最后只能从众皇子里择一立为储君。

  皇子里最有能力担任储君的人,不是他就是二皇兄。

  但他比二皇兄更有优势的一点,是如今是他的母妃正掌管着后印,他更有机会被父皇选立为太子,依恃着这点,所以他才会暗中命人将秘密散布出去。

  不久,这事就在崔开平陪着白蕴惜在侯府里调养身子的期间,传得人尽皆知。

  得了消息的鲍总管委婉的把这件事告诉两人,他早从古总管那里隐隐察觉崔开平的身分似乎有些不寻常,因此在听到这传闻时,倒也没太意外。

  而乍然闻知这事的崔开平与白蕴惜先是不敢置信,而后再思及皇帝对他的百般恩宠,又觉得此事也并非不可能。

  但惊诧过后,崔开平并未进宫去向皇帝求证些事,继继告假留在府里陪伴着妻子。

  “开平哥,你不好奇想知道真相吗?”已从丧子之痛中稍稍缓过来的白蕴惜,关心的问着丈夫。

  “用不着去问,我心里已有数。”先前他与皇上相处时,皇上对他关怀备至就像对待自己的晚辈一样,之前他曾以为那是皇上对他的器重,如今听了这传言,再忆及皇上以前是怎么待他的事,就连他为了妻儿擅闯后宫欲杀四公主的事,皇上都没追究,还为他重惩了四公主,他要是想不明白那就太蠢了。

  “这么说你认为这事是真的?”白蕴惜有些担心的看着夫婿,突然间知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而对方早就知情,却从未想过要亲口告诉他这件事,他心里此刻定是不好过。

  “真假对我来说已不重要,当年我娘独自带着我离开,应当就是不希望我长在皇家,所以我永远都不会是皇家的子孙。”他今生能拥有她这个妻子,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至于皇上不肯与他相认,也许皇上另有不得已的苦衷。

  明白他这是不愿与皇宝有太多的牵扯,白蕴惜拥抱住他,颔首支持他的决定,“没错,你只是皇上的义子,不是皇室子孙。”

  在那场梦里,她并不知道有这件事,当时也许这事并未被揭露出来。但如今因她的命运有了改变,所以此事才被人泄露出来。

  不管散布秘密的人怀着什么目的,她会与夫君携手一起面对。

  那传言也传进了宫里,皇帝得知后勃然大怒,本想叫崔开平进宫对他解释什么,但为帝多年,他明白此时百姓和大臣们定是有着各种猜疑,他得先将此事压下去才是当务之急,至于儿子那里……还是先缓一缓,等白蕴惜的身子康复后,再来谈这事。

  两日后,皇帝下旨册立二皇子邹骐为太子。

  邹骐有些意外,邹谦则既惊怒又错愕,无法相信父皇竟立老二为储君,而不是他,他所有的算计都变成为人作嫁衣。

  但圣旨已下,邹谦纵使再不满,也只能咬牙忍下这口气。

  立下储君后,崔开平为皇帝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一事的流言,也渐渐没人再说了。

  大臣们对此事半信半疑,但皇帝已立了储君,此事纵使是真的又何妨,他也不可能上玉牒成为皇子。

  何况崔开平如此骁勇善战,是继包老军之后本朝最为杰出的将领,若不出意外,将成为守护本朝的擎天栋梁之一。

  只要他安分守己,不谋反、不叛变,管他是谁的儿子。

  岁月推移,四季又轮回了一遍。

  随着一年过去,皇城里王公贵族遍地,最不乏谈资,百姓早已忘了那事,纷纷谈论起其他达官贵人的逸事。

  最近最常被人说道的是,探花郎与他家娘子又为了纳妾之事大打出手,那白家娘子把自家相公给打得鼻青脸肿,让他没脸见人,不得不告假在外头躲了几天。

  找不到自家相公,白昭娴气恼的跑回娘家,但不巧娘家的嫂嫂和继母都跑到妹妹家去了,她也转往到乐安侯府去。

  “……他纳了两房小妾还不够,还想再纳第三个,这第三个还是个烟花女子,他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了?当年花前月下,他曾指天立誓的说今生绝不负我,只要能得我相伴一生,此生无憾。

  “可这才多久,他竟把一个又一个的女人给带进门来气我,他怎么能这么对我?”白昭娴进了白蕴惜住的跨房,瞧见继母和两位嫂嫂与妹妹,便委屈的哭诉起来。

  自打继女成亲以来,已跑回娘家哭诉不少次,顾氏都听腻了,实在不想再搭理她,江蓉婉也藉着喝茶一时没开口。

  武兰瞧见白蕴惜也安静的尝着糕点,似是没想安慰她的意思,只好出声劝慰她几句,“纳其他家世清白的姑娘也就算了,邵由竟想把烟花女子带回去,确实不太妥。”

  白昭娴忽然抓住正拿着一块糕点尝着的白蕴惜,“妹妹,你让妹婿替我去说说他,叫他不许纳妾,否则就打断他的腿。”

  “姊姊,姊夫这事咱们可不好插手。”白蕴惜不想让自家夫君去掺和邵家的事,婉转拒绝。倘若当时她没有被迫挺着大肚子去见四公主,也就不会失去那孩子,这年来她痛定思痛,不愿做的事,就绝不再勉强自己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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