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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当年他刚返回万安城时,他那仪表堂堂、俊美无俦的容貌,令得多少姑娘都暗自倾心,有不少人想为他作媒,皆被他以已订亲为由,全都推拒了。

  当年言谈间,他偶尔会提及他未婚妻的事,语气里流露出来的宠爱显而易见。

  他说秦思露有次去看人舞狮,回来后就说不要再属老鼠要属狮子,还自个儿另外选了十二生肖。

  还说秦府以前曾有一只猫,但那猫儿都不理踩她,她为了亲近它,就把自个儿的脸给画得像猫儿一样,凑过去想同它玩,鼻子却被那猫给挠了一爪子。

  后来,她同府里头的一个护院学了个把戏,拿着枝竹筷顶着盘子旋转,她刚开始学,手忙脚乱摔碎了好几个盘子,有次她娘亲刚好经过,盘子恰巧砸到了她娘,她娘知道她还砸碎不少碗盘,重罚了她一顿。

  石康同辛再思说起了当年他曾提起的这些事,末了笑道:“你当年说她可淘气调皮了,没少让你姨母头痛。”

  “是吗?”辛再思听了不免有些怔忡,他对这些事没有丝毫记忆,但思及先前在秦府看到的那些画像,她那俏皮娇美的神情,却又觉得她理应如此。

  提到寒露,石康说出自个儿对她的感觉,“寒露姑娘虽然刻意掩饰,不过,我总觉得她眉眼间似乎藏着许多心事,少了这画像上那般明润活泼。”

  辛再思也认为要说寒露与秦思露有何不同,便是那眼神,画像上秦思露的眼神欢悦而天真,但寒露的眼神偶尔却会透着隐隐的哀伤,仿佛心头藏着什么酸楚。

  两人又再聊了一会儿,说罢,辛再思提醒道:“石兄,我要移葬之事你且莫对人说起。”

  明白他大约是不想让涂家人知晓,石康一口答应,“你放心,这事我不会对人说。”

  ***

  阴霾的天空飘着细细的秋雨,空气里有着丝丝凉意。

  寒露与可儿来到对面一间客栈,马上被迎进里头一间隐密的包厢。

  在里面等着她的人是涂雅若。

  见她来了,涂雅若示意随身的丫头先出去,也朝可儿说道:“我有话想单独同寒露姑娘说,你先下去吧。”

  可儿看向寒露请示,见她点点头,这才出去。

  “不知夫人约我在此见面,有什么事想同我说?”坐下后,寒露问道。

  “我听闻寒露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谱写的曲子更是精妙绝伦,听闻这首催眠曲便是寒露姑娘所谱。”涂雅若拿出她当日亲手送给辛再思的那首曲谱。

  “没错。”她看去一眼,点头。

  “当日相公得了这首曲谱,便拿回来与我试弹,他抚琴,我以瑟相和,音律柔婉动听,确实是首不可多得的好曲。”她想以琴瑟和鸣来暗喻她与丈夫之间的恩爱。

  看着眼前害得辛家家破人亡、她与再思哥不得不离散的元凶,寒露心头的憎恨沸腾如火,但她全悄悄藏在心间,不泄露分毫。

  她依然笑意盈盈,客气的说道:“那是首助人安眠的曲子,当日我在朱侯爷的画舫上弹过,见辛公子十分喜爱,这才写下曲谱赠了他。”

  她轻笑一声接着再说:“我刚得了花魁的翌日,辛公子便慕名而来听我弹曲,可惜那日琵琶的琴弦不巧断了,伤了手指,亏得辛公子急忙上前为我止血,后来在画舫上我遭人轻薄,也是多亏辛公子出面为我解围,辛公子一再维护,寒露一直感激于心。”她刻意将她和辛再思之间说得暧昧不清,想气她一气。

  涂雅若也忍下恚怒,温婉一笑,“相公擅长书画也通晓音律,去年见到一个乞儿敲着破碗,唱着一首好曲,他特地送他一笔银子,希望他好好过曰子不再行乞。如今见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怜惜姑娘不幸沦落青楼,因此帮得上忙便相帮些。”

  听她暗拿她与乞儿相比,寒露没动气,反而粲笑道:“辛公子确实是一个善心之人,前些日子他还想帮我赎身呢,可惜姜妈妈不允。”想气她,看谁先忍不住。

  闻言,涂雅若脸上再也忍不住的闪过一抹惊愕,他竟要帮她赎身?!难道……他想带她回府吗?!

  不,她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她眸里闪过一抹厉色,笑着回敬她,“我听闻五皇子对寒露姑娘青睐有加,十分欣赏寒露姑娘的才貌,近日频召寒露姑娘过府,说不得日后会迎姑娘过门呢,届时姑娘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五皇子为人贤能仁善,哪里会对寒露生起什么心思,只是喜爱我弹的曲子,因此才会召我入府,为他弹奏一二。”

  说着,寒露面露羞怯,“倒是辛公子,我与他一见面便十分投缘,若是姜妈妈能同意他为我赎身,日后也许能有幸得进辛府,与姐姐共事一夫呢。”

  见她拿安王来压她,她也不客气,话里藏刀,狠狠剌了涂雅若一刀。

  涂雅若再也沉不住气,维持不住脸上的假笑,凝着一层寒霜,轻蔑的开口,“我听人说青楼姑娘都是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像寒露姑娘这般的身分,辛府的门怕是进不了。相公他更不是如此轻浮之人,他曾答应过我不会纳妾,哪里会对寒露姑娘有什么别样心思,还请寒露姑娘别自作多情。

  姑娘色艺双全,想来不缺恩客,还是将这心思花在别人身上吧,免得落得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冷冷嘲讽完,她拂袖走出包间。

  目送她寒着一张脸离去,寒露没为她的话动怒,反倒露出得意的笑容。

  想来羞辱她,结果倒先教她给气跑了吧。

  经历那一场变故,她的心思早已不若以前天真不解世事,更何况当年的仇她岂能就这样算了?

  涂雅若离开客栈,并没有返回辛府,而是回了娘家。

  爹不在,她见了母亲,将寒露的事告诉她。

  “娘,您瞧她竟然如此欺负女儿,这口气教我怎么忍得下去!”在母亲面前,她又气又恼,完全没了平日的温婉贤淑。

  涂夫人生了两子一女,平素就把女儿捧在掌心里疼着,哪曾让她受过委屈,她满脸心疼,当下为女儿出主意,“你二哥说她应不是当年的秦思露,既然她只是个青楼女子,这事好解决,我让你二哥想办法让她从万安城消失,再也不能去纠缠再思。”

  身为涂家主母,对付围绕在丈夫身边的那堆姬妾,这种事她没少做过。

  涂雅若面上一喜,她回娘家求的就是这件事,“那娘可要尽快让二哥去办,我再也不想见到她。”

  “好好,待你二哥回来,我就让他去办。”涂夫人安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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