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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看过了,可服了药那疹子还是没消去,反倒越长越多,她怀疑是有人想害她。”那婢女的话里意有所指。

  陶凉玉觉得应是她多虑了,安慰道:“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害她,也许只是发疼子,过几天就消了。”

  “夫人,昭宜小姐想请你去庄主那儿替她求个情,让庄主放她出来,那日的事真是欢姨娘陷害她的。”

  闻言,陶凉玉有些为难,一来,那天的事她也瞧见了,想起她那日满脸狰狞泼辣的模样,她委实无法相信那日的事是欢姨娘陷害她的。

  二来她不知道她现在去为昭宜求情,相公还会不会如往日那般答应她。以往他疼宠她,无论她有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可如今他有了新宠,她不知她的话在他心里是否还有分量?

  那婢女再哀求道:“昭宜小姐真的很可怜,她被锁在房间里哪儿也去不得,全身又痒又疼,身边也没个人服侍,夜夜都在啼哭,求您帮帮她吧。”

  闻言,陶凉玉心生不忍,遂答应了,“好吧,晚点我去帮她求情。”

  在那婢女走后,陶凉玉花了一个时辰将账册算完,看着辛苦多日终于计算出来的数目,她绽开好几天不曾见过的笑靥。

  “侍雨、弄梅,我算完了,今年庄子里的花销终于算出来了。”

  “太好了,夫人。”侍雨真心为她感到高兴,弄梅也含笑以对。

  “我这就拿去给相公。”她捧着核算出来的账册,迫不及待的去找宋忆风。

  来到他的书斋,他恰好在,她兴匆匆的进去。

  “相公,我算出今年庄子里的花销是多少了。”她眉目弯弯的将那本写着数目的账册递过去给他。

  宋忆风接过,低头瞟看一眼,淡淡说道:“这数目是没错,不过你已经超出期限太多日。”

  她弯起的嘴角很快又隐没了,“以后我会努力的。”

  宋忆风颔首,起身从柜架上又取了几本账册递给她,“这是油行今年一到十月的账目,你拿回去依照先前九叔教你的办法仔细核算一遍,计算出一到十月,油行一共赚了多少银子,还有哪一种油最赚钱,五天后交回来给我。”

  她愣了愣,“还要算?”

  他脸色沉了下来,“难道你以为算完今年的花销就没事了?”

  她结结巴巴的回道:“可、可这是油行的帐,又不是庄子里的帐,这些也要我算吗?”她以为她只要管庄子里的帐就好了。

  “你身为我宋忆风的妻子,岂可连庄子经营了哪些买卖都不知道?”他沉下脸道。

  “这些事不是有你管着吗?”她不明白他怎么连这些买卖都要让她学。

  “有我管着,你也不能不知道。没事的话,就快拿回去算。”

  见他竟在赶她走,她委屈的开口,“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昭宜她好像病了,你能不能别再罚她?”

  “是她让你来求情的?”

  她点点头,替李昭宜说情,“我知道她那天是过分了点,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都是自己人,你已罚了她,就原谅她吧,她好像病得不轻。”

  宋忆风眸色深沉的注视着她,没答应也没拒绝,只说:“这事不急,过两日再说。倘若届时你还希望我放她出来,我会让人放她出来。”

  临走前,她迟疑了下,然后鼓起勇气问他,“那你……今晚要不要回来?”说完,她满眼希冀的望着他。

  他沉默好半晌,漠然摇头。

  被他拒绝,陶凉玉难堪又失望的转身离去,胸口像要窒息一般喘不过气。

  宋忆风在她离开后,绷紧了下颚,两手青筋暴起的紧紧按住桌缘,强忍住胸口翻涌的情绪。

  他闭起眼,耳边回荡着数日前孟兆告诉他的消息——

  “庄主,我江湖上的朋友传来消息,说那太医很多年前便已投河自尽。”

  他怀抱着一丝希望的那位太医已死,如今他不知道还有谁能治好他的心疾。

  这些日子来,他暗地里又寻访了数位名医,但仍是无人能治愈这病,其中有个大夫说——

  “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心疾,何时会发作无法预测,按理说你应当自幼体弱才是,可我瞧你这身子骨看起来倒还颇为健朗,你是不是幼年时曾练过什么吐纳养气的功法?”

  宋家世代经营镖局,祖上传下了一套武功,宋家子弟每个都要学,以为日后走镖时防身所用,他在三、四岁时就跟随父亲练习那套武功,二十几年下来,早把那套武功练得炉火纯青。

  若非前生心疾突发猝死,他压根不知自己竟患有心疾。

  他从衣襟里取出那颗鸾凤和鸣珠,它黯淡得没有任何光泽,珠上錾刻着的白色符文也十分模糊,乍看就彷佛是一颗陈旧的废珠,若非他亲眼所见,委实让人难以将它与神物联想在一块。

  它在染上凉玉的鲜血时,散发出一束白光,将他的魂魄送了回来。

  他原以为回到了过去,便能有机会改变他未来的命运,可如今他仍一筹莫展,也许最终他仍旧逃脱不了一死。

  若是他真注定躲不过死劫,那么他所能做的便是将所有的事为她安排妥当,不再重蹈前生悲惨的下场。

  入夜,寻花巷里一盏盏的红灯笼全被点燃了,灯亮如白昼,这里是华阳城里最著名的风月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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