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香弥 > 不良世子 | 上页 下页


  前生她被皇上赐婚下嫁给他,她怀着惶然不安的心嫁到奉王府,尽管自卑于被毁的容貌,却仍对自己的新婚丈夫怀着一丝的期待,盼望能得到他的怜爱,可她得到的却是他的冷漠和无视,任由她遭人羞辱。

  就像那时王府祭祖时,他明知是玉荷刻意不让人告知她祭祖的时间,害她缺席,因此被罚跪在祠堂里反省一天一夜,他却连句话都没吭过,她整整饿了一天一夜,跪得膝盖又红又肿。

  端午节时,王府里办了家宴,她过去时发现本该属于她的席位却被玉荷给占了,而她这个世子妃,却只能坐在小妾的席位上,接受众人嘲笑轻视的眼神,他却不管不顾。还有,因为她挡了玉荷的路,她竟当着他的面掌掴她,而他却只在乎玉荷的手会不会打疼了。

  再有一次她去向母妃请安时,玉荷又当面羞辱她,菊儿不忿,替她说了句话,玉荷便要求母妃重惩菊儿,因此菊儿被重打了五十大板,重伤不起。

  这类的羞辱多得她都数不清,前生她被他的冷漠凉薄伤透了心,今生不管他如何示好,她都不会再动心,她已把心门紧紧的锁上,将他永远驱逐于外,不容许他踏进她心房一步,因为唯有心肠够冷够硬,才不会再遭受到伤害。

  墨澜若有所思的觑望着蜷缩在角落的她,她不愿与他同床共枕之意如此明显,他岂会看不出来,他有些疑惑,按理,她不该如此才是。

  这几日,王府里所有最好的物品全都被捧到容知夏面前,例如昂贵精致的头面首饰、上好的绫罗绸缎、各种珍贵的玩赏器物,还有最好的茶叶和最美味的珍馐果品。

  即使再迟钝的下人也看得出来,世子非常宠爱这位刚入门的世子妃,甚至还有谣传玉姨娘已失宠。

  因为自世子妃进门后,世子便没再上玉姨娘那里,只要世子一下朝,回到王府,便陪在世子妃身边,对她轻言细语、殷勤眷宠。

  倒是世子妃对世子的眷顾似乎不是太领情,面对他时,神情总是冷冷淡淡的。就像不久前,墨澜才刚从容知夏那里碰了个冷钉子,他原打算趁着今日晴光甚好,想带她出游,却被她拒绝了。

  坐在紫檀木的桌案后方,他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戒,眯眸思忖着他如此不受新婚妻子待见的原因,门外正好响起一道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世子。”

  “进来吧。”墨澜收整思绪,看向走进来的一名心腹手下。

  他交代了这名手下一件事,他每日皆会来向他禀告事情的进展。

  “启禀世子,玉姨娘昨日晌午去见了王妃,离开时,在回廊遇见三少爷,两人说了几句话,玉姨娘便回寝房。午睡起来,她叫来朱管事询问这个月的月例为何迟迟未发,还索要了云水茶和新进的那批丝绸,被朱管事拒绝后,她怒斥朱管事一顿,然后便派婢女来找世子,但未能见到世子,婢女回去后,玉姨娘忿而摔烂了一只茶杯。”他钜细靡遗的将玉姨娘一日的行踪仔细禀告。

  墨澜沉吟了下,指示道:“继续监视她,还有,派人调查当年是谁安排她进奉王府。”

  “是。”那名下属恭敬的应了声离去。至于主子为何要命他监视以前最宠爱的侍妾,他虽心存疑虑,却也不敢过问。

  墨澜眼里闪过一抹寒芒,起身走向玉荷所住的院子。

  “奴婢见过世子。”屋里的婢女见到他急忙行礼,另一名婢女快步进寝房里去请主子出来。

  得知他来,玉荷很快便出来,她娇柔的福身行礼,语气透着一抹幽怨,“玉荷还以为世子忘了玉荷呢。”

  “瞧你,我才几日没来你便怨气冲天,怪起我来了。”他嘴角噙着抹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玉荷岂敢,玉荷是因为太思念世子,想世子想得食不知味、夜不安寝,自打玉荷被世子纳为妾以来,头一次这么久未能见到世子。”

  长指抬起她的下颚,墨澜俊美的脸上似笑非笑。“啧啧,看来真是我把你给惯坏了,竟还真怨起我来了。我与世子妃才刚大婚,难道不该多陪陪她吗?还是你认为我该晾着她不管,来陪着你?”

  玉荷心头惊疑不定,她看不出他此刻脸上的喜怒,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他在斥责她的恃宠而骄,她不敢再放肆,低声道:“是玉荷僭越了,请世子原谅。”

  “罢了。”他坐下,漫不经心的问道:“听说你昨儿个遣婢女来找我,有什么事?”

  “朱姨娘扣下这个月的月例迟迟不发,我让娟儿去要,他却一再推拖,最后甚至说这是世子的意思。玉荷不是贪图那些月例,只是这朱管事推说是世子的意思,可世子怎么可能如此对我,玉荷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她柔弱的嗓音将事情说了遍,一双美眸盈满委屈。

  墨澜瞟她一眼,昔日总能引得他怜惜的娇弱表情,此刻看在他眼里只觉虚假和憎恶,他唇角滑过一抹讽笑,启口道:“这事是我交代的没错。”

  她不敢相信的瞠大眼。“什么?”

  “世子妃刚进门,须置办的物品甚多,因此我才命人将你的月例挪给世子妃。平日里我赏你的东西和银子也不少,应足够你用许久,我想你应当不会反对吧?”他语调十分温和,但觑向她的眼神却是一片冷意。

  在他冰冷的注视下,玉荷不敢拒绝,只好轻应了声,“是。”眼里却含着泪,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荏弱可怜。

  她懊恼的思索着,究竟是什么原因致使他对她的宠爱一夕生变,是她做错了什么吗?但她仔细回想,却又想不出自个儿错在哪里。

  墨澜的神色缓了几分,叮嘱道:“我知道这么做是委屈你了,但世子妃是武卫大将军的女儿,她身分娇贵,可不是你能相比,这桩婚事又是皇上亲自赐婚,我自然不能怠慢她,以后在她面前,你也要恭敬点,可别再对她轻慢不敬。”

  听他拿她的出身来与容知夏相比,这分明是在贬抑她,玉荷暗自咬牙,不甘的应道:“是。”

  接着她亲昵的挽住他的手,撒娇道:“玉荷这么多日没见世子,世子今日可要好好陪陪玉荷。”不管如何,她得想办法再重新得回他的宠爱。

  他不着痕迹的抽回手,淡淡开口,“我今日来是有事同你说。早朝时,有官员又查到了苏诚辉的罪状,指他在担任长栗太守时,勾结商贾,将当时正在建造的堤坝偷工减料,导致去年冬天河水暴涨时冲溃堤坝,造成无数百姓伤亡,那官员上奏说这苏诚辉如此罪大恶极,奏请皇上将苏氏一门满门抄斩。”

  当初准备纳她为妾时,他就命人调查过她的身分,得知她是罪臣苏诚辉之女,苏诚辉被问斩后,苏家也被抄家,原为官家千金的她因身无分文,迫不得已隐姓埋名沦为奴婢,最后卖身进了奉王府。

  为了保护她,他在查知这事后,并未告诉父王,替她瞒下了此事,因此奉王府里并无其他人知晓她的出身,不过引她进奉王府的那人,想必也知悉此事,才会暗中安排她接近他。

  闻言,玉荷娇躯一颤,嗔怒道:“我爹已被问斩还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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