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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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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下雨了。” 章纯缦与好友刘怀沙从书店走出来,天空正落下豆大的水珠,雨势一来气势磅礴,想要骑脚踏车快速冲回家的可能性等于零。 “只好等雨停了。”章纯缦走到骑楼靠近马路的边上,仰头望着天空,雨丝在招牌灯管照映下,线线分明,笔直划下,空气中混着雨天特有的潮湿气味,整个世界像被刷洗了一遍。 雨雾下的她,及肩黑亮的直发,清纯俏丽,自娇小纤细身侧抬起嫩白的小手,探入雨中,闭起一双清澈亮丽的星眸,深深吸了一口气,雨水跃入掌心中的微痒触感,让她嘴角绽放出一抹浅笑。 站在一旁的刘怀沙,看得有点呆了,想起自己苦追章纯缦三年的老哥,不禁要称赞他的好眼光,只不过,要真的让满脸豆花的老哥追到纯缦,连她也要觉得暴殄天物了。 刘怀沙走到骑楼边上,跟着望向天际。 “就要毕业了,也不知道考不考得到高雄的大学,我们的感情还能不能一直像现在这样。” “会的!”章纯缦将她拉近身边,用力地抱住她。“不管距离多远,时间多么久,我们一辈子都会是最好的朋友——只要你不见色忘友的话。”未了,补上一句十分杀风景的话,惹得好友抗议。 “最好是叫我哥把你娶回家,那你肯定一辈子都跑不掉。”刘怀沙受老哥威胁利诱,不得不替他说几句好话。 “讨厌啦!不许你再提这件事。”章纯缦身体一转,佯装生气。 “好好好,不提不提。”刘怀沙赶紧拉拉好友的手。“不然我委屈一点,嫁给你弟弟好了,反正才差一岁,我又这么窈窕玲珑,甜美可爱,怎么看也不像比他年纪大。” 章纯缦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还好我弟弟明年就要出国念书了,我可不想他被你这只花蝴蝶摧残,然后始乱终弃。” 刘怀沙斜瞪她一眼,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妈妈还有没有再提要你去念夜间部的事?老师都说你保送甄试绝对没问题。” 章纯缦的家境算小康,只是她母亲重男轻女的观念很严重,为了让她弟弟有更好的发展,希望她念完高职就出去工作,毕竟,出国的学费及生活费对一个只有固定收入的普通家庭来说,是个沉重的负担。 “我爸爸要我安心读书,别顾虑我妈妈的想法,不过,等确定考上后,我会在学校附近租房子,然后找份晚上工读的工作。”她笑着说,要好友不要担心。 “那我要是跟你考上同一间学校,我们就一起住!”刘怀沙兴奋地说。“你终于可以脱离你妈妈的魔爪了。” “怎么这样说我妈!”章纯缦笑骂她。 这时,一辆野狼机车突然从漆黑的雨中冒了出来,而且正朝她们的方向冲,刺眼的车灯射来,两个小女生一声轻呼,双双闭上眼睛,章纯缦的反射动作就是挺身挡在刘怀沙前面。 “嘎——”的紧急煞车声,将她们的心脏高高地提了起来。 半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刘怀沙睁开眼后,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骂人的话才要脱口而出,却即时煞在舌尖。 章纯缦也气呼呼地扭头想要“好言规劝”这位危险骑士,只见那名骑士将车子停在骑楼下,顽长的两腿跨在机车两侧,拉开束在发上的橡皮筋,弯身由下往上甩掉头发上的雨水,长长的头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后,露出一张清朗俊秀的面容。 两人顿时看得傻眼。 “好帅!”刘怀沙说。 “好美……”章纯缦低呼。 男人察觉被注视的目光,转头看向她们,一边用手指扒顺长发,再度束上。“吓到你们了?” 刘怀沙连忙挥手要他别介意。 “没错!”章纯缦从见到他那头美丽长发的震惊中回神过来后,想起了原本想讲的话,气愤地指控:“你吓到我们了!” 见那名口气不善的女孩像只老母鸡张开双臂护住身后的另一名女孩,而自己就是十恶不赦的坏老鹰,他露出浅浅的笑。“抱歉,急着要避雨,视线又不太好,没注意到你们。” 他这一解释让章纯缦更气,她两手往腰间一插。“先生!现在是晚上十点,天这么暗又下雨,视线当然不好,你还敢骑那么快,就算为了躲雨,有没有想过,要是真撞到人了,你想后悔都来不及。” 她原本就清亮的眼睛因气忿而一闪一烁,瞪他一眼后,又补上几句:“而且,你没戴安全帽,怎么可以对自己的生命安全这么不重视?!” 冯子海听她正气凛然的口吻,嘴边的笑扩大了,不过,却没再出声,只觉一个快二十五岁的男人被一个看起来像十五、六岁的小女孩教训,画面十分有趣。 章纯缦见他丝毫没有悔意,两道秀气的眉毛几乎要皱成一线,才想再念上几句,刘怀沙急忙拉拉她的手,暗示她别再说了。 她张开的鲜红樱唇在空气中蠕动了几下,最后放弃。“算了,以后别这样了,要是骑楼下站着的是老太太,命都被你吓去半条了。”说完往右侧跨走几步,气闷地盯着街道上在雨中穿梭的车辆。 刘怀沙朝冯子海尴尬地笑笑,指指章纯缦,小声的说:“她上辈子是包青天。” 冯子海听了大笑,惹得章纯缦扭头怒视,又走回来将刘怀沙拉开,好像离他太近会被传染什么坏人的病菌。 冯子海视线停留在鼓着双颊,红唇微翘的章纯缦脸上几秒后,才从后座的皮革包里拿出雨衣,动作时弄出的声响,让两位小女孩的注意力不自觉地又拉到他身上。他一转头,章纯缦想缩回好奇的目光又觉太明显,别扭地又瞪他一眼。 冯子海扬起唇角,似不在意地继续他的动作。 这时,章纯缦才注意到他身后背着一把吉他。他先用干布擦乾吉他皮套上的水痕,那件雨衣也不是穿在自己身上,而是罩住吉他外袋,包得相当仔细,吉他被包覆在深蓝色的雨衣中,仿彿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而他修长的手指反反覆覆拉紧缝隙,好似深伯会跑进一滴水。 就在她觉得纳闷当中,他已经又跨上机车,缓缓退出骑楼,扬长而去…… 章纯缦和刘怀沙望着机车排气管在冷空气中排出的白烟,一会儿后,两人转头面面相觎,刘怀沙忍不住先笑弯了腰。 “这个人好鲜喔,自己淋雨然后让吉他穿雨衣。” 章纯缦愣愣地看着笑弯了腰的刘怀沙,半天才应了声。“他可能很宝贝他的吉他吧!” 他急忙躲雨,是为了那把吉他? 不知怎的,她有点后悔刚才对他那么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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