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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是的,爱上她了,他在字里行间贴上关心;爱上她了,他在淡淡的叙述里,添入温情;他一面撇清,强调那是兄妹之谊,却又在独处时,不得不对自己承认,他爱上她,比自己想象中更深更真切。

  然……怎么可以?他有过承诺,他该专心的目标是小悦,而不是小悯。

  上一代带给她们的冲击太大,他无权让长辈们的悲剧,在这对姊妹身上延续,死一个丹萍阿姨已是太多,他绝不让小悦或小悯为爱情失去生命,他要终结悲剧,他要小悦、小悯都获得幸福。

  是的,爱情不重要,重要的是生命,重要的是长长的一辈子,不该让意外破坏。小悯是坚强的,他相信,没有他,她仍旧过得好;小悦不行,她太柔弱,她一心要当他的新娘,这个认知早已深入她的骨髓,更换不去。

  他用最简单的选择题,决定最复杂的爱情,他收妥真心,假装无心。

  坐回电脑桌前,按下回复。

  他用公事化口吻回信,告诉她,爱情是随时随地可修习的学分,不需刻意找个男人来做练习。

  岁月如梭,五年时光转眼消逝,小悯和小悦长大了,褪去青涩外衣,亭亭玉立。

  小悦虽身体不好,但朋友极多,家中时时可听见她的笑语;而小悯很少留在家里,大部分的时间,她留在无忌的公寓,她写书念书,她用电子邮件联络远方的无忌。

  她分享他在异乡的寂寞心苦,他也分享她的成就与骄傲。

  这些年,父亲、丹荷和小悦几次到美国,她没跟,她始终坚持她和他的关系,与他和赵家人的关系不同,他们中间没有欠债,只有心甘。

  事实上,五年的鱼雁往返,他渐渐打开她的心房,她不再和小悦、丹荷怒目相向,不再当她们是敌人;她对现实低头,学会再多愤怒都无法让时光倒流。

  于是,她放过她们,也放过自己。

  这天,赵悯回到家里已经超过凌晨一点。

  打开门,令人讶异地,是父亲坐在客厅等门。

  向父亲点点头,陌生得像个寄宿客,她直接往二楼方向走。

  “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每天早早出门,却弄到三更半夜才回家?”育勤问。

  “有其父必有其女,以前你不也早早出门、晚晚回家?”她嘲笑父亲。

  “你到底要为你母亲的事情,惩罚我多久?”

  “可以不谈这个吗?”她答应过无忌,不再为这事发脾气。

  “好,那我问你,什么时候,你才愿意过正常人的生活?”

  “我不懂你的意思。”

  “这些年,为了和我们作对,你故意交白卷、故意不上学念书,你丹荷阿姨要我给你时间,说总有一天你会想清楚。问题是,十年了,你依然我行我素。你不肯加入这个家庭没关系,但至少要为自己的人生做打算,难道你一辈子都要用这种消极态度过日子?”

  这是关心吗?他的关心未免来得太迟。

  “我真的很担心,你母亲的意外,还要影响你多少年?我相信就算丹萍还在,她也不乐见你用这种态度过日子。”

  小悯不语,任由父亲“关心”。

  “小悦身体再不好,也进了大学就读;无忌呢,马上要学成归国,他一边拿硕士、博士学位,一边替竞泽打下美国市场,我不要求你和谁比较,至少,你该振作起来,想想自己的未来。”

  无忌要学成归国……为什么呢?她已经做好准备,要到美国投奔他了呀!他为什么回来?他们一起留在国外岂不是更好,他们将并肩在商场上作战,为竞泽开辟出傲人疆域。

  全是她的错,她想给他惊喜,才没把计画说出来,要是他知道,说不定愿意留在美国,没错!上楼后,她马上发信给他,把自己的计画完完整整呈在他面前。

  届时,无须E-mail相助,他们将面对面诉说心情,她又能靠在他肩膀,看着夜空,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语。

  笑容扬起。是啊、是啊,是快乐啊!她迫不及待把自己的成就晾在他眼前,告诉他──监护人先生,我并没有让你失望,五年来,我过得比谁都认真,我努力充实自己,好同你开拓疆域,更重要的是……我说服自己,将就你愿意给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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