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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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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老人沉吟不语,中年妇人插口:“保不住就保不住,谁在乎?” 老人凌厉眼神扫过,看得妇人低头。 “他是我们乔家的骨血。” 对于传承,他极重视,否则,不会乔丰处处和他针锋相对,他仍执意由乔丰接掌家业,几十年的老公司了,培养出来的可造之才可不少。 “等水涵和乔丰结婚,要多少孩子就生多少,有什么困难?” “如果水涵像你呢?”一句话,封住汪嘉铃的口。 深吸气。没错,她是生不出孩子,但能怪她吗?丈夫对她冷淡,她在乔家的地位一天比一天低落。 她慌啊!哪天乔丰接掌公司,公公故世,她还有生存空间? 不管怎样,她都要先一步控制乔丰,而掌控男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女人,所以她找来侄女水涵,藉由两家合并案,巩固自己的地位。 水涵是相当精明干练的,给她时间机会,她相信乔丰会乖乖俯首称臣。 “手术能拖吗?即使要开刀,能不能拖到孩子生下来再说?” “我说过,还要再观察,不过,这个胎儿出乎我们的意料,通常母体受到这样大的撞击力,很少胎儿能存活,而他居然安然无恙,这孩子有非常旺盛坚韧的生命力,将来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医生的话满足了老人家,他微笑,严肃的五宫添上几许柔和。很好,他们乔家世代注定要出现“了不起人物”。 “给她最好的医疗,我要她健健康康把孩子生下,至于脑部瘀血的事,别让朱家人知道,我不希望横生枝节。” 他决定了,尽管媳妇不赞同他,但谁能撼动他呢?没有人,从来就没有这样的人。 医生面有难色,他看院长一眼,后者对他微微点头,他深呼吸,皱眉,走出院长室。 *** 看着女儿,他宁愿她大叫大跳,宁愿她扯乱头发来回绕,他要她做尽所有发狂前的歇斯底里动作,也不要她这般,安安静静,像一具木偶,未上发条。 “丫头,你不要死心眼,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还在想什么?” 朱爸爸握住她的手,悉心劝,却是怎么都劝不听、劝不醒啊! 从听到乔丰伤重去世的消息那刻起,她不说话、不吃东西;她不移动、不对任何事情表示关心,静止的她,只有泪水是活动的,一颗颗、一滴滴,从腮边落进膝间棉被里。 “亏你学佛多年,你不晓得人生在世本就是还债偿冤的吗?乔丰欠下的情还光了,自然要回归冥间,那是他命好,不必同我们一样,留在人间受苦。”朱爸爸又说。 胡说,才说他是福禄长寿相,现在又说他债冤全偿,说他的死是命好。 谁说活着苦,生而为人是幸福啊!记不记得太鲁阁的溪水边,他的提琴、他的心?记不记得沙发间,他们无聊却有趣的游戏,他们是那么那么快乐幸福,怎能说倍在人间是痛苦。 骗人,她再不信鬼神、再不信天地有灵,天地有心,怎无端端拆散他们,他们的爱情才要开始呐。 朱洙不回答,泪仍旧顺着频率,颗颗流下。 “他走完他的路,剩下来的你,也有自己的路要行,你不能为了他停滞不前,这有违天理。”母亲加入劝说。 是谁违了谁呀,天不教她快乐顺意,她何必照着老天给的路一步一步行,不!不走了,她要停滞,她要就此截止。 “你这样岂不是让乔丰挂心?他怎能安心离去?” 挂了心,便不舍离去? 那么,很好,就挂着吧,他的魂魄、他的灵气就随着她,别谈分离吧! 看清楚了,乔丰,她的心为你悲泣,她的泪为你哀啼,朱洙是那么那么的爱你,爱到生世不愿分离,爱到宁愿让你受苦,也不松手爱情。 “吃点东西吧,妈求求你,你才好,别又病倒。乔丰看见,也要不舍呀!你难道决心自私自利,只关心自己?” 对,她要自私到底,她不让他安心离去,有本事,带她一起走啊,谁说做丈夫的可以不负责任,谁说爱一个人,可以随口说放下就放下,她不让他放、她不准他放。 “丫头,你不可以在这节骨眼上犯固执,乔丰的事大家都伤心,不单单是你。” “朱洙,打起精神,说不定乔家那边,还要你帮忙筹备丧礼。”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但,再多劝慰的话,都抵达不了她的心,她的怨怒太多,她的痛苦太重,除开伤心,她再也照管不到其他。 声音远了,她听不见家人的心疼。 心思飞得老远,飘到那个下午,那个热死人的操场边。 发神经,校长要全校学生跳土风舞,一个班排成两个圈圈,女生在中间,男生在外面,不晓得是刚好或凑巧,乔丰站到她面前。 所有女生都拿出自备的手帕或树枝,谁要和臭男生手牵手啊。 她也不例外,小小的白色手帕递到他面前,他二话不说,把她的手帕拿来抹汗,擦擦擦,擦完后没还给她,径自塞到自己口袋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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