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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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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不懂!书上说君子也要戴玉的,不戴玉就称不上君子?”阿璧不服气地嘟起嘴巴。“阿壁!”紫默轻声阻止她。 “你读哪一本书?我怎么没看过?是瞎扯的吧!”应纶故意挑衅阿璧。 “小姐!你说啦!免得他们狗眼看人低。”她这话连骐也一并骂进去了。 “请公子原谅下人无状。”紫默对着应纶屈膝一福。 “姑娘可否指教哪本书上名这一段话?”索应纶仍咬住那话题不放,试图引出她清脆悦耳的嗓音。 “阿密指的是礼记上那段:”古之君子必佩玉…进则揖之,退则扬之,然后玉锵鸣也。故君子在车则闻惊和之声,行则鸣佩玉,是以非辟之心,无自人也。“紫默柔声道。 “对了!有这么一段、是我孤陋寡闻不及姑娘了。”应纶欠欠身。 “好说。”她点点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回福骐隽的腰际,神情专注地像是从未有他这号人物在场。 “姑娘,这支翠羽簪可否割爱,”骐隽清清嗓子,把她的眼光引回自己身上。 “抱歉…”她抬头回应,一仰首却望进他魅惑的深邃目光中,心跳漏了两下。这个男人啊,好迫人的威势,俊秀的脸庞流露着尊贵气质,他跟她是不同阶级的人!在他无礼的注视下,她的眉尖下意识地聚拢。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居然有女人对福骐隽的注目不悦? “我想把它送给一个老人家祝寿。”骐隽撇撇嘴,不懂为什么要对她解释,但话就这么自然的脱口而出。 “那——好吧!”紫默的意愿在他的霸气中让步,不过下一刻她的眼睛又闪亮了起来。“公子,既然我让了玉簪,您身上那块玉佩可否割爱?” “你说这个吗?”他将玉佩递到紫默面前。 她轻触美玉,纤细皙白的小手衬着翡绿映出一幅好画。 “啊?小姐,这块玉跟你那块一模一样呢!除了刻在上面的图形有一点点不同……咦?说不定两块可以并在一起。“阿璧见玉惊呼不已。 “姑娘,你有同款的玉佩?”乍闻丫鬟的话,骐隽的温柔眼光霎时转为如锋利刀刃,剑剑朝她砍杀。 紫默承受不来他犀利的炽热眼神,怯懦地螓首低垂。 “回答我!”福骐隽恣肆地抬起紫默的下巴,强悍地命令。 她强自镇静,垂下长密睫毛、深呼吸平复心悸后,轻言:“如果公子有意割让,请到‘古月斋’一谈,我愿意高价收购。”说完话,她携着阿璧仓促离去。 两道欲吞噬她的目光,让紫默全身不寒而栗,她像被锁定的猎物般惊慌地盲目逃窜。 *** “阿璧,你把‘篆文金坠饰’留下,其余的送到店里给爹爹。”紫默拿着一本词选,靠着卧椅翻阅。 “小姐,你留下这个可是要给厨房的沈大娘?”阿璧问道。 “是啊!沈大娘的女儿要出阁了,给她添个嫁妆。” “小姐,你待下人真好,难怪人伙儿都羡慕我好福气,能在你身边当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福分,谁也别羡慕谁,懂吗?快送去吧!” “我懂!我出去罗!”阿璧一旋身,步出门外。 紫默取出凤纹玉佩,阿璧说对了,两块玉是一对的,这两块各雕着龙凤图样,取其义为“龙凤呈祥。”这种雕法在市面上很普遍,她经手看过的双佩很多;但从未见过玉质这般温润翠绿,雕功这样细腻的。 若没猜错,这两块玉应是出自同一工匠之手。 她手上这块是爹爹要她保留的传家宝,那么他——身上佩带的那块玉呢?又得自何处?这样的双佩很少有人肯单独出售的啊! 用手指描绘着它上面的纹理,心底浮现出那男人的身影——他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浑然天成的王者威势,站在他面前,她的四肢像似被无形的绳索牢牢捆绑,而动弹不得,他太危险、太容易掌握人的情绪了。 他是什么样身分的男人?她竟然在还没弄清对方的身分就贸然提出割爱,实在太唐突也失态了、紫默心神不宁地蹙起双眉。 紫默取下颈间的包金玉锁片,换上手中的凤形玉佩,把它藏入单衣内,细细感受冰冷玉石在胸间烙下的丝丝凉意。 一抹不甚熟悉的情愫悄然地爬上紫默心窝,他是这样的一个伟岸男子呀!但他眼底不经意间所流露出的恨意却教她却步,迫使她必须寻出另一种情绪来遮掩她的霎时痴傻。 *** “胡紫默!你给我死进来!”足未踩入店铺,就听到娘的怒吼声,紫默转头和阿璧对望一眼,然后硬着头皮走进店里。 “娘——”紫默轻声低唤。 “你这败家女又看上哪家的珍贵宝贝了?非闹得你爹拿个部家当去换才甘心,”琴姑气恶的一掌挥向桌面,震得怀中茶水外溢。 “你别听那疯婆子乱说话,乖女儿,来!看看爹帮你买的宝物。”说着、胡男献宝似地把龙纹玉佩递上。 紫默震撼地望住手中的玉佩,他——来过了?那种高高在上的人物怎会轻易抛售自己的随身物? “爹!您用什么价钱买下它?” “什么价钱?那个昏庸的老头子拿一整间店,去跟人家换一块破石头。就因为你喜欢、你爱、你要,他就不计代价把它捧到眼前献给你,真不知道他上辈子造了哪条孽?才会捡回你这个来路不明的讨债鬼!捡也捡了、养也养了,我不计较、我认啦!可是——胡大小姐能不能求求你,你有满屋子的玉了,可不可以不要再看一样要一样,我们胡家已经供不起你这种‘千金’大小姐。再照这样下去,胡家迟早要宣告破产!”琴姑连珠炮似地骂出满腔的不满。 “你给我住嘴!再多讲一句我就把你休了。”胡老爷气呼呼地吹眉瞪眼。 “你就会一天到晚拿休书恐吓我,是啊!是啊!我是人老珠黄不值得人家疼,就想一脚把我踢开!跟个死没良心的男人几十年,下场就是招人嫌弃?我的命好苦啊!”她说着说着便哀哀啼哭起来。 “有本事就生个儿子或女儿给我宠啊!自个儿连个蛋都下不来,还好意思成天说东骂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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