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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义务照顾她,可她酷似文沛铃的脸庞,让他的决定近乎冲动。

  是的,他满腹的怨与恨,需要一个宣泄出口,而小书,将是怨怼收纳盒。

  这回有了之前的懊悔作前提,小书不考虑,点头答应,泪滚下,一些泪很复杂,有伤心、有感激,有悲情,也有对未来的憧憬。

  “永远不准在我面前掉眼泪,你哭的时候像你妈妈,这种虚假眼泪,让我觉得嗯心。”他吼她,生平第一次对女人不客气。

  掉头,他走出小屋。

  下一刻,小书自衣柜间抱起自己的包包,冲出家门,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没有回首、没有恋栈,小书走出旧生命,迎向新未来。

  她不晓得,前面的路是康一壮平坦或坎坷难行,她只想追随他的脚步,一步一步,走进有他的生命里。

  冠耘对小书很糟。

  新购的牧场里聘用十几个员工,小书必须独自打理十几间宿舍,还要照料所有人的三餐,这对一个未成年的小女生来讲,工作量是过度了。

  可小书甘之如饴,在打扫冠耘的房间时、在为他做饭时、在她看见他穿着自己亲手洗烫的衣服时,她觉得好幸福。

  她在冠耘身边来来去去,偷空望他,看他照顾牛羊的背影、看他耙草时的专注,顿时,生活有了目标。

  小书认真拚命,学校不去了,将所有精神用来让大家满意。

  清晨,天未大亮,她就醒来,从洗衣、晾衣开始,然后做早餐、洗碗盘,接着提着菜篮上市场,选购食材。

  她的动作可以用迅速来形容,买完菜,回到牧场,还能偷空整理几间宿舍,然后做中餐、整理餐厅、宿舍、煮晚餐,收衣服、整理办公室……效率让所有员工竖起大拇指,对这个未成年童工同声钦佩。

  小书很忙,忙得相当起劲,彷佛上帝赋予她新的生命意义,尤其在第一个月底自他手上接到两万块薪水时,雀跃的、心让她发觉,生活并不如想像中那般困难。

  渐渐地,生活周遭的善意,让她稍微有了自信。

  偶尔,她能抬眼正视人群;偶尔,她能主动对人打招呼;偶尔,她也能加入大伙儿的热闹中。

  她的快乐看在冠耘眼里很不是滋味,那根本不是他的本意,他带她回来,给她一个姓,是为了惩罚文沛铃对他的欺骗,要她即便在地下,亦不安心,哪里想到小书却悠游自得、快乐如意得很!

  见她把工作打理得人人满意,他不爽;见她拿到薪水,眼底绽放的喜悦,他不爽;见她拉着阿德,要求他陪她到邮局储蓄,他更是不爽到极点。

  于是,他不给她好脸色,把工作一件一件往她身上加,他不准她有时间与人玩笑,不准微笑在她脸上绽放。

  冠耘的“过分”看进所有员工眼里,知道原因的人保持缄默,不晓得的人则义愤填膺。再怎么样,小书是牧场里的唯一女性,怜香惜玉是所有男人都会有的情绪。

  于是,有人偷偷替她分担工作,比如洗完澡顺手把自己的衣服洗掉;提早十分钟起床,把自己的宿舍整理好,不劳小书跑一趟;或者动手帮她整理菜圃、花园等等,而这些分担,让冠耘的心情更加恶劣了。

  就这样,事情发生了——

  周日,牧场放假,小书把该做的分内工作完成后,央求没有回家的同事文仔载她到市区买东西。

  两万块薪水,一万七千存进邮局,她留下三千,支配金钱的快乐让她High到最高点,见她为了一点点钱开心成那样,谁会不答应载她?

  中午,小书和文仔出去,直到黄昏才回到牧场。回程,他们说说笑笑,从牧场里的趣事谈到同事间的八卦,笑容在她脸庞,映上余辉。

  “小书,下次你做那个卤牛肉,可不可以多做一 点,每次大家抢成一团,不够吃啦!”文仔说。

  “好啊。”小书一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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