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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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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有三爷想办法,我这只黔驴就可以告老还乡。” “我不是敷衍、不是找几句话来安慰你,我说话算话。” “知道,君子一诺千金嘛!三爷不算君子的话,世上就没有君子了。” “所以……无论如何,等我。” 我用力点了下头。我知道,这话是承诺,承诺我会活,而他,将不计一切代价换我活命。 花美男离开后,我拿出纸笔,开始把之前该做却没做的事情起了头。 将白纸缝成册,我拿起原子笔,一字一句写下属于吴嘉仪的爱情── 我叫做吴嘉仪,二十四岁,雌性动物,正在念硕士班。 会想要拿学位并不是因为我能力高超或热爱学问,而是因为全球正值金融风暴时期,失业率居高不下,工作难找,怕被冠上米虫别号,只好拿念书当职业,用学生身份来掩饰无能……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序走过冬季、春季。 冬天里,我站在檐下,看着洁白的雪花,一阵密、一阵疏,时而凛冽霸道,时而温柔如风中柳絮,将大地银装素果,将沧桑埋落。我细数着日子,细数着曾经发生过的片片段段。 是站在枝头的第一只喜鹊提醒我,春天已经来临,枝头染上点点新鲜翠绿,春天的空气带着清新。展开相臂,深深吸气,闭目凝神,我听见大地欢唱迎春曲,于是我明白,自己的生命将罄。 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肚皮也一天天大起来,像吹气球似地,我有了个圆滚滚的大肚子,走路不得不用外八字以求平衡。我开始担心这小子会长到四千克,让我生得死去活来。 这些日子,我努力做到不抱怨、不怀恨,我试着把这段经历当成上苍给予的恩惠,换了心情角度,看待这个曾经陌生而今熟悉的世界,我慢慢学会,心存感激是让自己过得更惬意的不二法门。 这样的心情,让我的小说顺利完成了十三万个字,故事停在阿朔要娶穆可楠和李凤书那段。 以前有计算机帮忙,十三万个字,两个月就能解决,在这里,得从早写到晚,写到手发酸,让我越加怀念计算机这个伟大发明。 这段时间,花美男不会出现过,倒是镛晋时常来看我,带来不少我想知道的消息── 太子府邸平静无波,彷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件;刚放出来的禹和王野心勃勃,开始四处招募心腹,但行动极为谨慎,生怕被抓到把柄,经一事,长一智,他很努力维持着和阿朔的表面和谐;而阿朔,虽然尽力表现得一如平常,企图赢回皇帝的信任,但掩不住的失落和消瘦,人人都看在眼里。 镛晋说他更严厉、更不苟言笑了,日日绷着脸,让人对他退避三舍,就是娇妻美妾也没办法靠近他半步,他在周遭筑起一道名为冷漠的墙,把关心他的人挡在墙外。 他这样,教我怎么安心得了?他还有长长的一辈子,难不成要这般同自己作对下去? 拢起眉,甩甩头,不想了,再想无益。 我逼自己专心,专心回想阿朔成亲前一个晚上,我赖着他、不要他回去的情景,回想当时躺在阿朔怀里,我轻轻唱着歌儿,那是唯一一次,我唱歌,却没有逗出他的笑意…… “不管明天呀明天要相送,恋着今宵,把今宵多珍重。 我俩临别依依,怨太阳快升起,我俩临别依依,要再见在梦中……” 振笔疾书,我写得太认真,一面哼唱一面写,不晓得阿朔在我身后已经站了老半天。 “我说过,不准唱这个歌,你总是阳奉阴违吗?” 猛然回头,看见他,歌声含入咀里,话不经大脑,一古脑儿说了出来── “阿朔先生,在你面前有多少事不能做,可不可以开个单子?别让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犯规,冒犯太子爷可是大罪……” 那是我要写在小说上的字句,也是那年、那天、那夜,我们曾有的对话。 原来呵,我的脑袋从没忘记和他说过的每句话,原来爱情不只是经历,还是抹不去的记忆,他在我心版里刻下爱情,刻得这样深、这样浓烈,教我怎能抹平? 他笑,笑容里带着一缕悲戚。 “算了,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唱什么歌儿便唱什么歌儿。”他叹口长长的气,对我,他向来没辙。 我往前走两步,小小的掌心贴上他的脸──太瘦了,锦衣玉食,怎么还是把人养得这么丑? “我想同你说话,好不好?”我的声音很软,用这辈子从没使过的温柔。 “好。”他握住我的手,拉到咀边轻吻。 “无论说什么,都不会冒犯太子殿下吗?” “就算冒犯也没关系。”他把我的刘海抚开,一点一点,缓慢而仔细地审视我的脸。 “那好,我要说。阿朔,我好想你、好想你,想到不能再更想了。” “我也想你,想得这里很痛。”他牵引着我的手滑到他胸口。 手贴在他胸膛,并不能听见他想我的声音,于是我连耳朵都贴上去,倾听着他的心跳声和微微呼吸。 “我听见了。”耳朵贴得细细密密,我爱他胸口传出来的笃定声音。 “听见什么?” “听见你的心在说话,它说:金雀钗,红粉面,花里暂时相见。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香作穗,蜡成泪,还似两人心意。” “它说了这么多话?”他笑着,虽然那个笑容里埋着浓浓忧愁。 “是啊,你的心比你的咀巴善于表达。”我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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