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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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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瑄没反对我的自我介绍,毕竟章幼沂这个名字已经在南国生根,我的身分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姑娘从何得知这些战场上的事?”他看着我的眼神里带着浓浓兴趣。 这样的眼神,我接触过太多,虽然不知道他存了什么心思,但有没有歹意,这点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我读过三国,其他的……举一反三。”我模糊其词。 “姑娘好聪慧,不知府上哪里?是哪位大人的千金?” “我是平民百姓,爹娘很早就不在了,这些年跟着义兄四处闯荡,见闻自然是有的。” “果然,女子还是不能关在闺阁之中。” 他的话让我诧异,我盯上他,笑问:“王爷也这样认为?” “我的王妃经常把这话挂在嘴里,听久了,本王多少也被同化。”他的手背在身后,眼角、嘴角有着藏不住的笑意。 “王妃?” “她是温将军的千金,温雪华,我唯一的爱妻。”提及妻子,他眉眼间抹上蜂蜜,把他眼底的锐利与锋芒掩去。 “唯一?”他的话撞上我的心。身为王爷,他怎肯屈就“唯一”? “可不,她说自己是妒妇,如果我娶妾,就要整治得她们痛不欲生,为了她的名声着想,说什么我也不能纳妾。” 我呆呆望他,一个不肯坏妻子名声而纳妾的男人,真会是阿朔嘴里那恶计使尽,只为登上皇位之人?会不会是阿朔误解了? 总不能因为七日散产于关州,便认定下毒之事是端裕王指使,那么阿煜治得了七日散之毒,是不是也要怀疑他和端裕王合谋,共制毒品? 说不定,是坏人为了嫁祸端裕王,而采用关州产的七日散;说不定某人与端裕王和阿朔有深仇大恨,刻意挑拨二人,使他们自相残杀、两败俱伤;说不定七日散只是禹和王的临时起议,与端裕王毫无关系……我想了十几个“说不定”,企图解释端裕王不是阿朔和花美男想的那样。 “常将军、吴姑娘,少陪了,我要去看看下面准备得怎样。吴姑娘,等这场战事过去,我必安排你与王妃见上一面,我相信你们会谈得来。” “是,多谢王爷。”我屈膝褔身。 他离开,留我和常瑄在城墙上。 又下雪了,我拉拉大氅,这冷,透进骨头、渗进心肺。 斜斜地靠在墙边,我远眺辽人帐篷,若有所思。 他们的进攻只是因为中原人嘴里的野心勃勃?才不是,他们要的和所有人一样,一处庄园、一个安定的生活圈,只不过得不到,只好抢。 战争这种事,千百年来不断发生,古时候抢士地、抢珍珠财宝,现代人抢石油、抢能源,哪有差别? “姑娘,天冷,我们下去休息。” 点点头,我在常瑄的搀扶下离开,一路走一路想,心里想着阿朔、想着端裕王的“唯一”,想着即将开打的战争,想着掉进古代之后所有的经历。 如果来不来,是可以选择的话,我肯不肯走上这一遭?我问自己,问真心,决意问个透澈淋漓── 终于,我笑了。 是的,如果可以由我选择,我愿意。 夜里,辽国人果然来袭。 虽然常瑄说了千百次危险,我仍坚持站在城头和百姓共同作战。火焰熊熊燃起,无数冰雪融成清水,百姓们合作接力,有条不紊地将白雪一担担往城墙上挑。 火光照亮了每个人的脸,端裕王、常瑄、士兵、百姓,每个人都紧张万分,但没有半个人松懈,这是他们为自己打的仗,不是为了别人。 绵绵细雪白天空而降,我应该感到寒冷的,但心中却热血沸腾。我痛恨战争,但这场仗不能不打。死咬住下唇,我们只有一个选择──非赢不可。 牛皮水管卷得很紧,把里面的空气全挤出来,只要一声令下,将水管一端放入锅里,再迅速打开水管,水自会流进管子里,我们只要继续保持锅里的雪水够用就行。 即使如此,我还是征调了大量的木桶在一旁待命,就怕临时匆忙赶制的牛皮水管不好用,到时,只好用人力冲水法,把敌军给冲下城墙了。 我耐心地等待敌人爬到城墙三分之二时,才对大胡子将军一点头,由他发号令喷水。 当水管打开,温温的雪水喷到敌人身上,瞬间结成冰柱。水不断往下喷,大辽士兵纷纷冻得拉不住绳索,从半空中直落地面。 第一拨人失败,他们又派出第二拨……就这样,不到半个时辰,城墙下已经躺了不计其数的辽兵。 城墙下,光线实在太暗,敌军不知我们在做些什么,没有弓箭、没有鲜血,只见自己人不断从墙头掉落至地面。 一堆我听不懂的胡人吼叫声传了上来,我听不懂,端裕王替我翻译。他说,辽人在喊冰蛇、鬼魅之类的浑话。 这时候,有部分水管破裂、从中断掉了,不敷使用。我想也不想,提了水桶就要去铁锅里接水,哪知道木桶比我想象中重得多,再加上地板上全是水,一个踉跄,我差点儿摔倒,幸而端裕王眼捷手快,在我倒地之前接住我。 “多谢王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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