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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我微笑,古怪就古怪吧,只要能走到他身边,不会像李姑娘那样,次次被挡在门外,古怪一点,无所谓。

  “阿朔,李姑娘不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吗,为什么不见她?”说这话,我心底是酸的,可酸又如何?我很清楚,在他生命中,章幼沂只是短暂过客。

  “问这个做什么?”

  “做参考啊,以免重蹈覆辙,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下次就轮到我被挡在门外。”

  “怕我不让你进来?”他好笑问我。

  如果有人天天对你浇灌以真心,会不会有一天,你愿意卸下面具?这话,我问过阿朔,当时,他没回答我,但在他的笑容里,我找到答案──只要有足够的耐心,他会的。

  是的,他的面具早不在我面前成形,我总是看见他发自内心的快乐,不是应酬、不是敷衍,更没有为了某种目的而作戏。

  “当然怕,那样很没有面子。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她追你,隔的哪里是纱,是麻布袋好不。”

  他又笑了,笑得诚挚。我喜欢这样的他,没有心机、没有深沉的阿朔。

  “放心,我永远不会让人把你挡在门外。”他放下书,把我拉到身边。

  心咚地漏跳一下。多好,永远的门内,没有门外,就算两人注定只能一段,这一段也美得让人无穷回味。

  “说话算话哦。”我伸出手指头,教他打勾勾、盖印章,然后手心贴合、滑过,教他这个时代尚未被发明出来的“影印”。

  小扇子端着东西站在他身后,那是李书凤送来的盘子,里面有一碗奶子、四色糕点和一个绣荷包。

  “把东西拿下去。”他下命令,小扇子照做。

  “等等,要拿去哪里?”我追着小扇子,拉住他的袖子说。

  “丢掉。”阿朔的声音冷冷的,心情不太好。

  怪,两分钟之前还很温和啊,怎地变脸和翻书一样快?

  “不要丢,我变个把戏给你们看。”我硬把托盘抢回来,摆在桌面上。“小扇子,给我一枝干净的毛笔吧!”

  “姑娘要做什么?”小扇子眼睛亮晶晶的,盯住我瞧。他很喜欢我玩的小把戏,尤其是我画在书册一角的卡通动画。

  “瞧了就知道。”

  他进里屋,不多久翻了枝新毛笔给我。

  我把毛笔浸到碗里,等它吸饱奶子,之后在纸上面写下几个字,放在窗边,让风把水分吹干。

  “瞧,我写了什么?”我把纸在阿朔、常瑄和小扇子面前晃了晃。

  “奶子又不是黑墨,本来就不能拿来写字。”小扇子说。

  “真不行?”我在这里混得太熟了,连小扇子也没拿我当外人。

  “真不行。”小扇子笃定说。

  “确定不行?”我一句一句挑拨他。

  “确定不行。”他抬高了下巴,像骄傲的公鸡。

  “肯定不行?”

  “肯定不行。”

  “如果行的话,你怎么办?”

  “如果行的话,小扇子给姑娘磕头。”

  后面那句是小扇子的口头禅,每回逗得他急了,他总会说上这样一句。如果我要认真计较,他不知道欠我几个头了。

  “好,看仔细啰。”

  我用打火石把蜡烛燃上,然后把纸放在上面慢慢烘烤,不多久,字迹跑出来了,白白的纸上写的一行字,赫然就是“小扇子给姑娘磕头”。

  看到字迹,阿朔和常瑄都笑开。

  我猛地跳到常瑄面前说:“厚,你笑了。就说啰,你一笑倾城倾国、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来来,再笑一笑。”

  他别开脸,我追到他面前,不让他躲。

  “幼沂。”阿朔唤我。

  我没理他,照常追着常瑄说话:“你笑笑呗,真的好看得很。”

  “章幼沂,过来。”阿朔又喊。

  我假装没听到,扯住常瑄的袖子问:“不爱笑啊?不然你教我练轻功好了,下回有人要打我的时候,我才跑得掉。”

  常瑄在憋笑,憋得很辛苦,我知道。

  “我讲话你没听见?”阿朔压低嗓子说话更具威胁,我嘟起嘴,走回他身边。他瞄我一眼,问:“你怎老闹常瑄?”

  “哪里是闹,我想拜他为师。”我抓起李姑娘送来的糕点,一口一口吃得好快活。这是她亲手做的吧?她的手艺真是不同凡响。

  “习武?你熬不住苦头的。”

  “谁说的?”

  “我说的。”

  “可习了武,万一碰上坏人,就可以防身。”

  “你乖乖待在家里,怎会碰上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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