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惜之 > 凊沂公主 > |
三十五 |
|
太好了,他没搬出鬼神那套迷信说词。抬高脸,我表现得一派骄傲。“做学问呐,可不能像你这般不求甚解。” 于是我又搞了他最爱的科学实验。 我把烛火放在桌子中央充作太阳,找了梨子当地球,橘子当月亮,稍稍解释过自转公转、月球反射太阳光之后,我转动地球,让小扇子跟在我身边帮忙转动月亮,接着……别说日蚀月蚀这种小事了,连春夏秋冬我都给他解释得透澈清楚。有时候,我觉得不当老师太浪费我的天分。 阿朔听得津津有味,眼睛看着我,似乎有话却选择不问。 有点小失望呢,我还在等着他问我为什么,然后再把那套宇宙爆炸说、核融合反应统统搬出来,炫耀我的“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见他久久不语,我指着桌上的烛火,说:“阿朔,如果这个是你,我就是月亮。我不会发光,但是围着你转、反射你的光芒,这里,就会暖洋洋。” 说着,我把手压在胸口。这叫作示爱,二十一世纪的方式,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过火,但这就是我,一个乐于对他出示真心的章幼沂。 他定定看我,半句话不说,像在研究什么似的。 我说不出那种感觉,如果同样的眼光从皇后眼底发出来,我肯定吓到腿软,可是让他研究……我还真的不在意被他看透。 许久,久到我的脑袋又开始乱七八糟说话时,他终于开口:“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我听懂了,这首诗很熟,就算语文程度不好的我也懂。他也在示爱,用远古时代的方式,比北京人进步一点点,比二十一世纪多了些婉约。 脸红,我由着他把我的手握入掌中,笑讽我:“原来你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文盲。” 我朝他挤挤鼻头,把果子放进嘴里咬得喀嚓响。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用功呢!为配合你,作梦都还在背那些讨人厌的之乎者也。” 他大笑,笑得我脸红心跳,这是我第一次确定,这种感觉就是爱情。 我以为幸福会这样一直下去,单纯的阿朔、单纯的章幼沂,即使身处的环境复杂,也复杂不了我们的单纯爱情。 可是,多数时候总是事与愿违。 我又错估了,事情还是传出去,并且刚刚好、恰恰好,是传到人家的亲娘耳里,这下子,事情不大条才怪。 *** “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太监抽高拔尖的诡异声音,一群人接驾、摆座、请安、上茶,好一阵忙乱,才把神位安好……呃,不对,才把皇后娘娘奉入上座。 她一双冰冷的锐利眸子对上我,连声音也是寒气逼人,让我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两下。 “你可知罪!?” 皇后娘娘出声,屋里人们噤若寒蝉。随皇后娘娘来的下人面无表情地分站两排,里里外外,至少有十几、二十个人,包公审案都没她的气势,气憋在胸口,谁都不敢用力喘。 她说知罪?是夹伤镛晋还是密探瑾妃?五雷轰顶,闪电击中大脑,我全身上下泛起鸡皮疙瘩。 是镛晋去告状,我真的把他弄火了?不对,他说过要保护我,怎么能陷害我?可伤在他脚上,若不是他四处去嚷嚷,谁会知道他的脚受伤? 或者不是他,皇后指的是瑾妃?不能擅闯冷宫禁地,后宫规定第一条,我进月秀阁时,嬷嬷就教过我,还用吓人的口气恐吓过我。 我不说话,是非只因多开口,烦恼皆为强出头,不管犯的是哪一条都别招,千万别自寻死路。 “奴婢不知,还请皇后娘娘明示。”这句话说完,我咬到两次舌头。 “大胆!” 她轻叱,我立刻跪下,我一跪,福禄寿喜也跟在我身后跪成一片,小喜先顶不住,抽抽答答,匍匐在地上掉眼泪。 “说,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人敢把九爷的脚给夹伤?”她的声音比北极冰层还冻人。 第一次,我知道眼光真的可以杀人,那不是小说家随口写写的不负责任言论;第一次,我知道光是恐惧,就会让出汗的五月天变成霜雪纷飞的寒冬。 我不怕死的,这边死一死就回到可爱的家园,所以不要害怕,死没关系的。对嘛,托穿越的福,我是俗称的九命怪猫,一定可以安然度过这关……我对自己信心喊话,可全身上下还是抖得像风中落叶,颤颤巍巍。 因为,我不怕死,却很怕痛啊! 万一他们决定拿针刺我,那种没伤口又会痛死人的苦刑可是很可怕的,又万一,他们决定夹手指头、用针刺指甲缝、灌水银、剥人皮……越想越恐布,夺魂锯里的场景在我心底浮现。 “奴婢知罪。”自首无罪,至少换个减刑吧!我低头,死咬嘴唇,努力不让自己抖得那么畸形。这时,我才晓得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勇敢。 “说,是谁派你来的。” |
虚阁网(Xuges.com)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