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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傅煜棠先生,您是否愿意娶童玺郡小姐为妻,从此祸福与共,不离不弃?”

  “我愿意!”他的声音自扩音器中传出,清清楚楚地到达玺郡的耳膜。

  “童玺郡,你是否愿意嫁给傅煜棠先生,从此祸福与共,不离不弃?”

  “我愿意!”光明正大说完三个字,她低下头补上外人听不见,主控室却一清二楚的两字──“才怪”。

  “嫂夫人很识时务。”祁战掀唇一笑。

  “她的家人在后面满满坐了一排,她绝对不敢有其它答案。”煜棠猜测这几天,童家为怕她反悔,肯定施了不少精神压力予她。

  “哇塞,好大一颗钻石,你们看她的表情。”

  大家转头看向她,这回不只表情有了,连声音都清楚地从麦克风里传出来。

  “噢!他办到了,又大又‘耸’一颗,还真的比鹌鹑蛋大粒,早知道我就指定戒指要大过鸵鸟蛋,他要真变得出来,我就服了他。”

  “哈!我决定了,我要留下来好好认识一下这个可爱的小新娘。”樊慕说。

  “我们有志一同,我也好久没休假,这回不急着回加拿大,就留在台湾和你作个伴,雷斯,这几天,我们可以住进傅家大宅吗?”项华不理会煜棠蓦地沉下的脸色,自顾自说话。

  “当然,傅家别的东西不多就是房间多,随时欢迎朋友住进来。”雷斯十分慷慨的回答。

  “既然如此,我不留下就显得太没有朋友情意啰。”祁战瞄他一眼,往后躺入沙发。

  “我记得我没给你们长假。”煜棠咬着牙说话。

  果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尤其是请了这四个大门神,现在光想着要把他们打发走,恐怕不简单!

  “我们都是主管级人物,要放假不用等别人指示。”樊慕皮皮地说。

  “不准!招呼完婚宴后,你们就给我乖乖上飞机,飞回去各自的岗位继续卖命。”

  “祁战,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项华说着,往祁战身边坐下。

  “没啊!不过有只蚊子老在耳边嗡嗡叫个没完,吵死人了。”

  “管他什么蚊子,一巴掌轰掉它就是。雷斯,我们要出去主持婚宴,你斗下来好好招呼这只大蚊子。委屈你了!”樊慕说。

  “不委屈,反正多年下来早就习惯了。”雷斯用一张怨妇脸送走三个好友,然后转身对煜棠说:“我们回去吧!神主牌先生。”

  ***

  卸下满脸油彩,泡过热腾腾的洗澡水,哇……真舒服……打开衣柜,满橱的衣服,全是裙子、洋装,光看就够让人头痛了,更别说要把这些裙摆飞扬的东西穿在身上,那种布料在腿上磨来磨去的感觉很……恶心!

  找了件及地丝质洋装套在身上当睡衣,要她穿上那种半透明睡衣,想都别想,如果这种衣服被设计出来的目的,是引诱男人兽性大发,倒不如什么都别穿,省得浪费布料,浪费制作工时。

  坐在化妆台前,弄不懂那些瓶瓶罐罐要怎么用?平时看玺娃和姊用得挺顺手的,怎知一到她手上就全走了样,一会儿乳液漏满地,一会儿什么霜的糊上身体。

  唉……不管怎样,她早晚要把这些东西给弄懂,今非昔比,她现在的身份是贵妇人,不是普通的阿猫阿狗,可以像以前,一条牛仔裤、一件T恤行遍天下,说不定现在一走门就会有狗仔队跟拍。

  这些天大妈咪和妈妈的洗脑,对她起了作用,玺郡努力把那些瓶瓶罐罐彻底看过一遍,还对照玺英给她的笔记,先进行分类,把早晚要用的分开,然后按使用顺序排列好,免得手忙脚乱擦错瓶。

  据姊说的,女人一过二十五岁,皮肤就会开始老化,人要“未雨绸缪”不要“临渴掘井”,所以现在就要开始“防范未然”,否则成了“深闺弃妇”就怨不得别人。

  唉……是女人把自己弄得麻烦,还是男人把女人弄得麻烦?

  抓过发梳,一路梳下,头发已经好长了,往常早上赶上课,哪有时间去看它长到哪儿,现在湿淋淋的,滴得满身是水,才弄清在不知不觉间,它已经被地心引力拉到腰际。

  这次没带行李过来,她连一顶遮头发的帽子都没有,有空要拿把剪刀剪一剪,免得不小心被屁股压到,痛得头皮发麻。

  懒得吹它、整它,玺郡拉开棉被躺进被窝。

  累了一天,有床真好!

  抱起软软的大枕头,贴着柔柔的被面,好舒服……爸爸、大妈咪、妈妈、哥哥、姊姊和那个间谍玺娃不知道在做什么?是不是为了保住十亿,正在举杯狂欢?

  这群没血没泪、卖亲求荣的家伙,这辈子不幸和他们成为亲人,下辈子投胎,她肯定要放亮罩子,仔细“相”准,别再糊里胡涂选错人……听说,女人第一次被人家那个那个会很痛耶!尤其还是被个其貌不扬的妖怪家伙给那个了去,岂不是要痛不欲生?

  真歹命!可又有什么办法?她是被卖入火坑的,不能有异议。

  呜……别人的性命是镶金搁包银,阮的性命不达钱,别人哪开嘴,是金言玉语,阮那是多讲话,马上就出代志……她东想西想,整个脑袋里装满了不能回收的发霉垃报,慢慢地……意识模糊了……慢慢地……知觉游走在朦胧边缘……玺郡临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很幸运,不管怎样,至少“他”和钟楼怪人一样,有颗善良体贴的心,没打算在她的新婚夜就把她活活吓死……

  煜棠在玺郡睡熟后,走到她的房间里。

  在那之前,他已经透过屏幕看了她一整个晚上,看她在化妆台前发呆,看她随手烘两下头发就上床,自然也看见她只包一条毛巾,在衣柜里找睡衣……她修长优雅的线条勾引出他隐藏多年的悸动,她发怔的痴傻模样,惹出他发自心底的微笑,多年来,他第一次觉得轻松快意。

  透过昏黄灯光,光晕在她脸庞落下一圈金黄。

  她的五官并不特别突出,不过,他喜欢她那双转个不停的灵活眼睛,虽然它不够大、也没有让人心动的双眼皮;他喜欢她那张制造欢笑的嘴巴,虽然它的线条不够性感惑人……取来毛巾,他轻轻地把棉被外的长发擦干,听说女人这样会闹头痛,他想象不出她生病的样子,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她始终是带着阳光般璀璨的生命活力。

  “我开始期待日后的相处……”他轻喃。

  拂开她颊边的头发,玺伯说她和猪没两样,一睡着就不易吵醒,再大的地震也摇不醒她。这种人是幸福的吧!永远不会去操心多余事务……玩心一起,他抓起她的头发末梢,在她鼻子下轻轻搔痒。

  她伸手拂开,转个方向又继续睡了,他也跟着换个方向,继续捉弄她……就这样,她连转了几次身,可仍然还是深深熟睡,想扰醒她不是件普通工程。

  后来,她总算有比较大的反应,她抓起棉被盖住头脸,让他再玩“无路来”。然煜棠玩成瘾,他换个方向,伸手去刮她的脚底板。

  “童玺娃,你再弄我,我就一脚把你踢到墙上去当壁虎!”玺郡蒙在被里大吼。

  煜棠惊了一下,倏地缩回手,以为她被扰醒,半晌,发觉她只是把脚板缩回棉被中,丝毫没醒转的迹象。

  他笑笑,坐回床头,他把她脸上的被子拉下。俯下身,在她额际轻轻烙下一吻。

  “晚安了!我的小新娘,明天见……”

  拄起杖,他缓步走出房间,阴影投注在他左脸上,印出一块黑暗。

  睡到自然醒的感觉真好!

  伸伸懒腰,还不想起床,赖着、窝着……就是不想动……一颗头颅靠近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逐渐看清楚!

  啊……是经济学老师,他龇牙咧嘴地对她说:“童玺郡,有本事你再迟到一次,我马上让你死当,永远都不用再来上课!”

  迟到……迟到……迟到……迟、迟、迟、迟到!

  天!又迟到了,童玺郡心脏差点麻痹,她从床上一跃身,拉起房门朝外大叫:“张嫂,我要吃蛋饼!”

  然后冲进浴室刷战斗牙、洗战斗脸,二十秒后,她冲出浴室,摇手摆头连声大嚷:“我迟到了、我迟到了,救命啊!”

  抓着梳子,走到门口,她对着隔房发狂大喊:“大哥,送我去上学啦!秃头张会把我死当……”

  五个原本在开会的男人,被屏幕上的吼叫声吸引,全转头望向她。他们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屏幕,期待着她更精采的演出。

  “世界不公平处就在这里,有人汲汲营营赚不到想要的,有人夜掷万金……”樊慕意有所指地瞟着煜棠。

  “你在扯什么?”雷斯问,眼睛没离开过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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