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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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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筱雅在原地呆呆地坐着，回味着对方最后的那句话，许久，才隐约揣摩出弦外之音来。 可她并不相信。 毕竟通过之前短暂的往来，萧明嗣的一举一动，都是她所亲自见证的。而说出这番话的人，却是戴着一张人皮面具伪装成别人的模样。 相比之下，谁才是更让人怀疑的那一个？ 想到这里，她觉得思绪成了剪不断理还乱的一团麻绳，越想越拧巴得厉害。她索性站起身来，拿双手在脸上拍了拍，不再细想，只回身追顾锦瑜去了。 顾锦瑜在小村子里闲住了十来天之后，终于舍得动身离开了。 三人出发当天，整个村子里已然成了一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欢送场面。全村不论男女老少全都出来替他送行，有笑得喜气洋洋的，也有哭得要死要活的。 那老者显然十分德高望重，代表村民给顾锦瑜送了一堆东西不说，还拉着他的手亲切致辞，表达大家依依不舍的心情。 不仅如此，连他们之前停在几座山头之外的那辆马车，村里也派了壮小伙儿给弄了回来。并且特意画了一幅地图交给慕筱雅，告诉他们赶车出山的路。 慕筱雅一面和阿翔把村民送的东西往马车上搬，一面忍不住一个劲儿撇嘴。 如果不是知情人，她简直要怀疑顾锦瑜这次是来乡下扶贫送钱送物拯救落后群众，而不是要了人家的防虫秘方，又顺带骗吃骗喝十来天。 深山老林里的乡民果然淳朴，见到一个长得不错的就激动成这样。 而就在余下二人搬东西的同时，顾锦瑜还被乡民们簇拥着说问着“公子什么时候再回来啊”之类的话。最后那老者一个激动，更是将他用力抱住。 于是围观群众越发感慨万千。 慕筱雅正搬着最后一小坛女儿红往车上走，骤然看见这一幕惊得酒坛子差点没脱手。 瞅了瞅自己旁边的阿翔，她嘴角抖了抖，道：“不至于吧……” 阿翔显然也很意外，但他头脑比较简单，便哈哈笑道：“可能看公子长得好看吧。” 这倒也是个让人无言以对的理由哦……慕筱雅耸耸肩，把酒坛子放进马车，心想自己开溜的那天一定要带个机会把他的面具撕下来，看看对方的真实长相究竟对不对地起那颗自恋得快要飞起的心。 而同一时刻，人声鼎沸的围观群众里，并无人听得见那老者在抱住顾锦瑜时，附在对方的耳侧，极低地说了一句话。 “督主，大恩不言谢。还请保重。”他用微微有些嘶哑的声音，如是道。 这一次，他的哽咽是真实的，毫不掺假的。 顾锦瑜双目淡淡地直视着前方，听闻此言面上并无任何表情变化，只在鼻息间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嗯”。 然后他轻轻地推开老者，冲周围人颔首示意，便转身上了马车。 目送着马车沿着蜿蜒崎岖山路走远，消失在了转弯处，整个村子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老者看了看其余的村民，眼眶已经微微湿润。 有人忍不住上前一步道：“恩公当真从您这里，取走了那个东西？” 老者沉重地一点头。 另一人便震惊道：“可是……我听我父亲说，若非万不得已，恩公不会如此。如若哪一日这东西被取走，便说明朝中只怕……出现了居心不轨之人。” “莫要危言耸听！朝中的事，恩公的事，又岂是我们所能妄自猜测的？”老者呵斥道，但很快，他的声音又低缓了下来，乏了一般，道，“罢了，大家各自散了吧。恩公已走，我们能为他做的……也仅止于此了。” 说罢，他率先转了身，拖着略有些佝偻的身形，缓缓离去。 颠簸的马车上，顾锦瑜长久地只是干坐着，一言不发。虽然他平日里话也不多，但却很少像现在这样，木头似的盯着窗外，动都不动一下。 很明显，是有心事的模样。 慕筱雅盯着他观察了好半天，实在不能理解他究竟有什么可忧郁的。便试试探探地开了口，玩笑道：“主子，不会是真舍不得那村子了吧？” 顾锦瑜缓缓地转头瞟了她一眼，却问：“那村子和宫中，哪个好？”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纠结这个问题，但慕筱雅向来反应快，眼珠子一转，马屁就立刻拍上了。 “那还用说？自然是主子在哪儿，哪儿就……” “实话。”顾锦瑜斜睨她一眼，淡声打断。 小心思被人看了个透穿，慕筱雅瞬间就跟皮球似的泄了气，只能如实道：“其实这村子当真不错。桃花源一般，与世隔绝。”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和的家乡挺像。” 前几日，她之所以变着花样想要哄着顾锦瑜赶紧走人，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如此。 那个小村子虽然鸟不拉屎，但却很像她从小和师傅一起生活的地方。 桃花源一般，与世隔绝。 所以在那里停留得越久，她便越发归心似箭。 顾锦瑜凝眸看了她片刻，问：“你的家乡在何处？” 慕筱雅道：“褚州。” 顾锦瑜闻言没有说话，从袖中取出地图来，末了伸手在一处点了点，道：“我们此行途径贺州，离褚州不过百里而已，绕路去看看……到并无不可。” 慕筱雅双眸微微长大。虽然她的确就是计划着，在贺州这个地方溜之大吉来着，但也着实没想到，顾锦瑜竟然会主动提出带她带她回乡。 一瞬间，她匆匆收回了目光，不敢同对方对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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