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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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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剑柄也掉了,她的双腿开始狂颤,整个人跪坐了下去,失措地望着她的剑…… 寒焰依然文风不动,面无表情。 仁慈,是不会出现在无情刀上的,但他给了她最宽容的仁慈。削断她的兵器,是他给她的惩罚,是给她误闯禁区、口无遮拦的教训;留她一命,甚至不伤她毫发,舞沐裳确实幸运,她得到无情刀首次的莫大仁慈,但她不知道,更不会感激。 我的剑……爹爹给我的剑……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有这句话在盘旋。 他默许她可以离去,彼此不再有瓜葛,更不会相见。他反身,离去前对她说: “江湖是非险恶,不适于你生存。” 他的忠告,在她耳里听来全是轻蔑的嘲讽。 “站住!”她仰起头叫住他。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 “站住!站住!”舞沐裳气极败坏地叫道,跳起身冲向他,在他面前像个任性胡闹的小女孩一样又跳又叫: “我的剑,那是爹爹给我的遗物,你赔我,你赔我的剑来!” 他不敢相信天下竟有如此厚颜无理的女孩,更不相信有人笨得敢对他大吼大叫;但教他心头顿时一震的是,她豆大的眼泪像滂沦的大雨一般,串串淌落在她胀红的脸蛋上。她哭叫的模样既可笑又可爱,她天真愚蠢得让人不忍心责备她的无理取闹,居然连无情刀都不忍心!荒谬!不可思议的荒谬! 他只能不理她,残如寒焰,面对女人的眼泪却是无计可施,所以他只好视而不见,置之不理地径自往前走。 “站住!不准你走!” 她的双手直接抱住他强壮的手臂,但虽使尽了力气,他的脚步依然从容。 舞沐裳反被他拖了好几步,恼火之下,她突如其来的一个举动让寒焰心一震,眉一皱,步伐一停,低头一看,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半吊在他身上的野女孩,居然一口直接往他的手臂咬下去。 那咬劲之狠,简直要撕下他的皮肉才甘心一般。 舞沐裳抬起头瞪着一双盛怒的美眸,星眸含泪,双颊绯红,她狂怒之美在魑暗谷这阴恶之地仿佛一朵摧璨的野玫,如此娇纵霸道地怒视着他,居然狠狠地撼动他冰封已久的心扉。 “还我剑来!”她咬牙切齿地说。 “离开!”他冷冷回道。是在抗拒那份猖狂的悸动,更是维持他不可一世的骄傲。 他是叫她离开他身上还是离开魑暗谷?但不论是何者,她都不!他毁了她的剑,她非要他赔不可! “不要!”她大吼了声。 “你真要我动手杀你?”她几乎快激怒他了。 “杀啊!” 她绝对是在挑衅,双手仍紧抓着他不放。 寒目凛凛,寒焰压抑的情绪被她激得难以平息。 “我不杀你却可以毁了你。” “无情刀竟是这种卑劣之徒,我看不起你!”她依然厉声叫道。 “废你武功,断你四肢,挖目断舌,去筋削骨,由你自选,我成全你。”寒焰的声音宛如地狱阎王般阴狠。 若是别人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但气过头的舞沐裳却只觉得忿怒!她狠狠地甩掉他的手,怒气冲天地大喊: “要杀要剐随便你了!我只要我的剑,你还我剑来!” 不可理喻!再跟她怒言相对下去,先气死的是他! 重重一哼!烟雾席卷,瞬间,他的身影也消失。 舞沐裳追了两步,转了两圈,气得连连劈倒好几棵枯树,她朝空怒吼: “无情刀——寒焰,寒焰!你这个小人!没度量、心眼小的坏人!我不放过你,作鬼也不放过你!” 她宏亮的怒吼回荡在阴森森的煤暗谷内,刺耳的贯人他耳中。这么多年来,他从不曾如此心浮气躁,寒月轩隔离在魑暗谷内犹如离世仙境,他向来能在此得到最深的平静与安宁,只因身旁有个他挚爱的水月。 从不曾像此时,一个莫名其妙的野女孩竟能扰乱了他与她的清境,光这点她就足以万死,她竟要逼他丢开不杀女人的原则,成为他刀下第一个女魂吗? 他下不了手的,尽管她的言行举止早已构成他无需任何理由就足以取她性命了。无情刀杀人哪需要理由?哪来的犹豫?哪可能心软? 但……她的天真让他犹豫,她的眼泪让他心软,他怎会让一个素昧平生的笨女孩在他面前撒野,而他居然束手无策?荒谬,只有这两个字可以解释,不可思议的荒谬! 舞沐裳——她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有胆敢踏入魑暗谷的姑娘…… 伫在寒月轩的溪水旁,他的心缓缓沉静下来,他相信忘尘见过她了,但他不会轻易现身的,那笨女孩连谎话都不会说。 忘尘……为什么也会放她进人魑暗谷?他知道他不杀女人,但那不表示他不能毁了她……比谁都高深莫测的忘尘,难道也被那口无遮拦、心无城府的笨女孩搅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吗? 不知道,他不知道,其实四人虽结义,但对彼此又了解多少? 缓缓转身,他望进木窗内床畔的轮椅上白皙的人骨。水月生前从不知他对她的爱那么深浓,死后更不知他对她的痴如此疯狂,到底爱一个人爱到如此颠狂是不是一种病态?若是,他肯定病人膏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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