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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贵妇,丁焕娣的家庭主妇生活却一点儿也不富贵。

  一大早起床,先替孙泽仲准备吃的,衣服分门别类地放进洗衣机清洗,然后陪着他吃完早餐,送他出门后,便开始清洗碗盘,最后就是重头戏——清理整个居家环境。

  一连串动作下来,起码要花掉她一整个上午的时间。

  扣除公设,屋子里的净坪数差不多九十坪,且是清一色的白色装潢——白色石英地砖、粉白墙面、白色小羊皮沙发、乳白色的成套家具,这绝对是家庭主妇的恶梦!

  由于孙泽仲喜欢白色和简洁的设计风格,因此所有的家具和装潢全都选择白色,广大的墙面除了一个挂钟外,任何装饰品——就连一幅画都没有,比样品屋还要简洁,宽阔的空间开起来空旷寂寥,了无人味。

  所幸她摆了几盆兰花,增添几许生气,否则整个屋子简直就像陵墓一样的死寂苍白。

  老实说,刚开始住进来时,尤其是晚上独自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她经常怕得不敢四处走动,只敢躲在自己房间——整个屋子里唯一有色彩的地方,就怕被自己的影子吓到。

  对于孙泽仲的特殊偏好,她无话可说,就当是住在“白宫”吧。

  新婚生活刚开始时,她一个星期才拖一次地板,结果某天婆婆“出巡”,戴着白手套摸过里里外外,秀给她看沾在手套上的薄薄灰尘后,给了她一顿好骂,念到她的耳朵差点长茧。从那天起,她就每天拖地、抹家具,不让家里沾惹上一丝丝尘埃。

  想起孙泽仲今天早上又回复平日冷淡的态度,她的心情不禁有些低落。但她随即强迫自己正面思考。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只要她继续努力,一定可以融化他的冷漠。

  清洗完早餐用过的餐具后,她来到玄关旁的橱柜,拿出除尘拖把,开始今天的“运动”。

  一个弯身,她赫然发现孙泽仲的手提箱摆放在鞋柜旁的地板上!

  “糟糕!泽仲忘了拿手提箱!”看了墙上的钟,他出门已经四十分钟,应该快到公司了。

  她赶紧拿起话筒拨打他的手机,但电话被转到语音信箱。放下话筒,打开手提箱,看见里头拜访者很多文件,其中一份写着合约书。

  “这些文件应该很重要……”担心会耽误到他的公事,她立刻回房拿了包包,拎起手提箱,急急忙忙出门,前往公司。

  叫了部计程车,告知公司的地址,等到上路后,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穿着浅蓝色T恤和格子条纹的及膝短裤,脚上甚至还趿着夹脚凉鞋,一副非常休闲简朴的居家装扮,吓得她差点跳车!

  “司机先生,对不起,麻烦开回原来的地方。”她一定要回家换衣服!

  堂堂的总经理夫人穿得一身邋遢,活像个清洁妇,这样不但自己没面子,也会丢孙泽仲的脸,更别说若是传到婆婆耳中,她会有什么下场。

  所以结论是——她绝对不能穿这样去公司!

  “嗄?要开回去喔?”看到对面车道的拥挤车流,司机好心地提醒道:“可是走回头会塞车耶,回到你刚才叫车的地方,会花上三倍的时间喔!”

  “我一定要回去。”若真穿这样进公司,一旦传扬出去,不需要婆婆开口,她自己就得先切腹自杀,以绝后患了。

  “好吧……”付钱的人最大,司机靠左行驶,准备在下一个回转道回转。

  突然,手机铃声从丁焕娣的包包里传出,她拿起来一看,发现是孙泽仲的来电显示,急切地按下通话键。

  “喂。”

  “你在哪里?”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和慌乱。

  刚刚拨打家里的电话,不料却没找到印象中“一定”守在家里的妻子,吓出他一身冷汗。

  打从昨天发觉自己被妻子吸引之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焦躁不安,将自己关在书房的结果是对着电脑发呆,浪费了大半天的时间,什么事都没做,创下他有史以来的最低工作效率。

  而造成他心神不宁的原因,就是他忽略了五年的妻子。

  今天早上,他强迫自己继续忽略她,刻意不跟她说话,但冷落妻子的结果却是食不知味,就连最重要的手提箱都遗留在家里,连同他的心!

  最夸张的是,一路发呆到公司的他,直到开会前想要再度检视合约书的内容,才发现这个严重失误。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就是他现在的心情写照。

  交代秘书遣派司机回去拿手提箱的同时,他自己则迫不及待地打电话回家,就是想借着交代她这件事的机会跟她说说话,压根儿忘了今早要与她保持距离的决心。

  他的心彻底迷失了。

  “我在计程车上,本来要送你的手提箱过去的,可是……”

  “正好,我打电话给你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的,手提箱里头有我急着要的文件,既然你出门了,那就麻烦你马上送过来给我吧。”想到再过几分钟就可以见到她,让他的语气没来由地轻快了起来。

  “可是——”她焦急地想解释自己的难处,却被他强势地打断。

  “对不起,我现在要准备开会的资料了,待会儿再说。”找到人让他紧绷的情绪完全放松下来,注意力立刻放回到公事上。

  她无奈地瞪着身上的穿着和身旁的手提箱,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要赶到公司?还是先转回家换上正式的外出服?

  直接到公司,她的形象受损。

  回家换衣服,他的公事反诬。

  两难哪……

  “司机先生,不用转回去了,麻烦直接开到我刚才说的地址。”怕会耽误他的公事,她决定还是直接到公司。

  他一向将工作摆在第一顺位,那也是可以占据他心头的唯一事物,就跟她父亲一样,她不敢拿公事开玩笑。

  为了不耽误他的事,就算丢脸,她也认了。

  计程车在二十分钟后到达“丁固建设”的大楼前面,付了钱后,丁焕娣拿着提箱下车,看着深棕色的办公大楼,忐忑不安地努力抚平T恤和短裤上的皱褶,只求看起来不要太过邋遢。

  孙泽仲身兼“丁固”的总经理和“大庆”老板的双重身份,两年前当他整顿好“大庆”后,便将“大庆”交给一手培养的亲信经营,自己则将全副心力放在更有挑战性的“丁固”上。

  深吸一口气,快步走进宏伟的大厅,然后茫然地停下脚步,突然想起她根本不知道孙泽仲工作的楼层,于是赶忙拿出手机拨打他的手机号码。

  无人回应。

  “可能正在开会吧……”

  看来,只好求助柜台人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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